分析畢竟是分析,有多種可能,可是這事兒一旦落到實處……就很嚇人了!
至少傅五郎的親事定下來之後,傅家後院便有了很顯明的變化,傅五郎的親孃走路頭都抬高了幾分,似乎即將娶進門的身份高貴的兒媳婦也能將她的身份抬高不少。
其實永寧公主也是有苦衷的。
自除孝之後,她走親訪友為女兒的親事操碎了心,憋著一口氣要為韓蕊尋一門好夫家,哪知道回頭傅家上門提親,韓蕊聽到訊息就鬧著要答應。
——她不是痴愛著太子嗎?!
永寧公主完全不能理解了。她最近甚至在想,假如在長安城真尋不到合意的人家,就將範圍向著京師以外的地方。
韓蕊能說什麼?
她除孝之後的第一次社交,出門之後回來的路上馬車就被人攔住了。攔馬車的年輕郎君生的一表人才,俊雅風流,親手向她奉上了一份禮物,只道是她的失物,如今物歸原主。
她認得此人,乃是國舅府的五郎,只不過向無交集。
韓蕊開啟之後便瞧見了靜靜躺在匣子裡的匕首,打造精巧,與她丟失的那把極為相似,幾能以假亂真,卻不是自己丟的那把。
那一瞬間韓蕊的瞳孔緊縮,全身僵硬,“啪”的一聲將匣子合上,良久才將頭探出馬車,問騎在馬上的那年輕俊俏的郎君:“這是什麼意思?”傅五郎曾經目睹過她最不堪的一面!
當年她大鬧太子妃宴會,那也是氣急之下口不擇言,行為潑辣粗暴蠻橫而已,可若是這事兒傳出去,恐怕她瞬間就會淪為整個長安城的笑柄,恐怕想嫁都嫁不出去。
三年守孝,一千多個日夜,韓蕊到底長大了許多,也比過去冷靜許多。
傅五郎笑的十分輕狂,“在下對娘子思慕多時,目下已準備請人上門提親,盼著娘子答應,你我新婚之日,必將原物奉還!”他說完不等韓蕊回覆,便驅馬離開。
韓蕊的貼身丫環自韓駙馬身故之後,就被永寧公主打發到了府裡的莊子上去了。新換的丫環對韓蕊的貼身物件並不熟,因此這兩人的對話對丫環來說就跟在打啞謎似的,聽不太懂。
回到公主府之後,韓蕊連飯也沒心思吃,只推說在外面點心吃多了還飽,就回房去了。
大約是守孝期比較安靜,永寧公主也覺得女兒變乖了,只盼著早日為她覓得如意郎君,完全沒想過她如今正面臨著被人揭穿的恐懼,連飯也愁的吃不下去了。
傅五郎何人,但凡長安權貴皆知他的出身。
韓蕊覺得恥辱,難道她要嫁一個庶子?
“卑鄙小人!無恥!……”任憑她將這個人在心裡辱罵了一千遍一萬遍,可是仍舊不能改變自己的醜事被傅五郎這個外人親眼目睹的難堪,而且還被上門要挾,簡直是奇恥大辱!
韓蕊趕走了丫環,一個人枯坐房中,只感覺無邊的寒冷一點點浸透了進來,後來她睡著了,在夢裡也不安穩,似乎是接到了手帕交的帖子參加宴會,也不知到了誰家園子,還未進門下僕就拿奇怪的眼神瞧著她,等她進去之後,所有看到的人都對著她指指點點。
“……瞧就是她向太子求愛不成反要挾……”
“……還要不要臉了?”
“她也配得上太子?呸!”
“……”
韓蕊站在那裡,只覺得全身都被扒光了被人指點,在夢裡也覺得身體寒透了,僵硬的一步路都走不了了,遠遠看到傅五郎得意的臉,她下意識拿手捂住了臉,卻被人猛的搖醒:“娘子醒醒……娘子……”
她從夢中醒來,只覺全身又僵又冷,這才發現貼身丫環正站在她面前一臉的不明所以,室內的燈都燃了起來,關切在問她:“娘子怎的趴在妝臺上就睡了?小心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