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身在風暴中心的寧王,此刻還能站在武將之首,身背挺直,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下面朝臣的紛紛議論,認為是他逼殺了錢成鬱而依舊泰然自若,許清嘉也就輕鬆了許多。
總歸他資歷淺,到時候只負責一路監察此案審理情況,協助諸位老大人查明錢成鬱的死因,其餘之事他只能充耳不聞了。
等到下朝之後,牟中良還向許清嘉送去來自上司的關懷:“許中丞年富力強,又逢此案,正是大顯身手讓聖上記得的好時機。可要把握時機啊!”
許清嘉抱拳:“下官多謝大人還記得下官!”心裡則對牟中良惱恨到了極致。
這人從他剛開始進入御史臺倒十分熱情,此後便開始拉攏,結果發現許清嘉並無鑽營結黨之意,便態度大轉,一度十分冷淡。而今日還不懷好意,當真讓人生厭。
反而是季成業從他身旁走過,只淡淡道了兩字:“小心!”便從他身旁走過了,倒好似他那聲小心是對著空氣說的。
錢成鬱之死,等於在長安城中的官員們心裡掀起了濤天巨浪,許多聰明人都會在心裡想,也許透過這件事,寧王一系與太子一系會真正拉開爭鬥的大幕,不再將一切暗流都盡力降到最低,在暗中消解了所有的爭鬥。
這意味著未來的朝中局勢會更為複雜。
許清嘉下了朝之後,就跟著三司的大人們前往戶部案發現場。積雪難行,等到了戶部,大家都凍的夠嗆。
戶部尚書一臉倒黴的樣子,卻又不得不陪著前來察案的官員去案發現場。
由於還要交接,韓南盛暫時還沒脫開身,便一路與許清嘉並肩而行,又小聲提點了他兩句,許清嘉俱都牢記在心。
錢成鬱生前辦事的地方,此刻推開門依舊能聞得到濃重的血腥味,而他的屍體如今已經被移走,暫時先寄存到了刑部,只等仵作驗過屍,此案有了定論之後,他的家人才能領了去安葬。
房間的當地,有一大攤血泊,而錢成鬱的死因卻是被利落的割破了喉管,生前死不暝目。正因為被殺的手法利落,而當日下午寧王還恰恰來過了戶部,且去過錢成鬱的公事房,這才更引人注目。
幾乎所有的戶部官員心裡都想著,明明是寧王殺了錢成鬱,這等利落的殺人手法,非戰場上千錘百鍊不足以練成。
而今上派了三司官員前來查案,也許只是走個過場,要麼找人替寧王背黑鍋,要麼……就是想處理寧王了。
這其中又涉及到上意,因此人人心裡都有一本帳,都在考慮這件事的結果會如何。
三司官員都是經過事的,遇上此類案件也面色不變,細細勘察現場。其中更有一位乃是許清嘉的老熟人:傅開朗。
傅開朗是傅家的人,而今上派了傅開朗來查此案,其中隱含之意卻又令人不得不多想。
等到交接完畢,韓南盛就離開了,而其餘官員皆留了下來了解情況,順便在戶部尚書的公事房裡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許清嘉一大清早起來上朝,天色都沒亮,一直忙到了天色擦黑才坐著馬車往家裡趕。
自家的馬車裡放著個小暖爐子,上面燉著熱湯,永祿執勺將熱湯盛在一個深杯子裡遞給了許清嘉:“夫人聽說大人忙了一天,天氣寒冷,便讓廚房給弄了湯甕給放到馬車上溫著,大人什麼時候忙完了,上車就可以喝一點暖暖身子。”
一碗熱湯伴著兩塊胡餅下了肚,許清嘉才覺得活了過來。
方才在戶部,幾位前來查案的官員都快吵翻天了,各人有各人辦案的法子,都想著儘早破案不走彎路,結果……就吵的不可開交。
作為旁觀人員,許清嘉便垂頭坐在一旁翻看那些帶血的卷宗,心中在想,到底這些卷宗背後隱藏著重大案情呢,還是因為恰逢其會,在錢成鬱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