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天澤面色大變,他正要開口卻被宋濂一個眼神逼了回去。
秦湛與藥閣閣主打了招呼,她道:“闕閣主,我徒弟眼睛不好,怕是日後多有麻煩的地方,還請見諒。”
闕如言道:“談不上,若他真成了劍閣傳人,我自當盡力。”
得了這句話,秦湛便也不多言,與其餘幾人點頭示意,便踏入了廣場前。
她甫一露面,便引得殿前弟子一陣騷動。
秦湛已四十年不曾下劍閣,這些弟子當然不認得她到底是誰。
可他們認得秦湛腰側的劍。
劍身黝黑,唯有刀刃一抹雪白,似春燕腹羽。
那是燕白,一百年前從天而降,世上僅此一把的仙劍“燕白”。
燕白劍是閬風劍閣劍主秦湛的劍,看見這把劍,這些弟子們立刻便明白了自己面前的是誰。
當今的第一人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看樣子似乎要選一個徒弟。
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激動的事情。
所有人雖仍低著頭,卻掩不住衝動。這時候,眼睛看不清的人倒是極為好找了。在所有面露喜色的弟子中,唯有他瞧不清燕白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臉上端肅的表情裡添進了茫然,在一群白菜間極為好認。
“挺有趣的。”燕白劍坐在枝頭,對秦湛道。
是挺有趣的。
秦湛伸出了自己的手,對著少年道:“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師父了。”
第2章 天下第一劍02
越鳴硯的命太不好。
他尚在襁褓中,家中便遭魔修屠戮,若非當時有一名修真者路過出手相助,他怕是活不到現在。
縱使他活到了現在,也落下了眼疾,瞧不清一尺外的東西。
舅母嫌他是累贅,趁舅父遠行將他趕出家門,越鳴硯流浪於街頭碰見了下山收徒的閬風弟子,那弟子見他資質上佳,便將他編進了名冊裡,帶上了雲山。
眼睛這事總是遮掩不了的。
待選的弟子都知道他是天殘,免不了會拿他打趣。諸如指著遠處的樹問他樹上有什麼,又諸如笑嘻嘻地豎起手指讓他猜數。這些事情越鳴硯自小就經歷過,也習慣了,便也淡淡地答。有時對,有時錯,但無論對錯,他都一副平靜的模樣,無端瞧得人不歡喜,也就引得些家世顯赫的頑劣子弟越發地欺負他。
一人道:“越師弟資質上佳,不知道會被選入哪個閣裡,或許會被宗主看中,進了正法閣也說不定呢。”
另一人必然奚笑道:“正法閣修五行道,全是典籍咒文,越師弟學這個怕是大材小用。我看啊,越師弟去劍閣才最合適!”
劍閣的閣主是劍主秦湛。
越鳴硯也曾從說書人口中聽過這個名字,說是當今第一人,仙劍燕白之主。執劍五十年來只收過一個徒弟,就是如今廣為天下知的妖主朱韶。
只是自朱韶叛離閬風歸妖界後,劍閣便再也不收弟子了,說是朱韶寒了秦湛的心。
這句話在他們上山的時候,負責領路的弟子就告訴了他們。如今這些人說這樣的話,也只是為了取笑於他。
越鳴硯通常聽了,也只會笑一聲“承師兄吉言”並不往心裡去。他知道自己的眼疾難醫,所以只打算儘自己可能去做能做的事情,並不會過分在意結果。
所以當他模模糊糊地看見秦湛對他伸出的手,一時間竟沒有能反應過來,直到秦湛又問了一遍,他才恍然回神。
他抬起頭,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個白影,這白影配著劍,聲音聽起來像雲霧一般,似乎對他伸出了手。
身旁的弟子壓低了聲音道:“越師弟,劍主在問你話呢。”
這世上有很多劍主,但不帶劍名直稱劍主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