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問,秦湛倒是不能反駁。喝了三日藥,雖瞧著與前幾日沒什麼變化,但她也能感受到自身氣息的變化。朔夜爵的藥,就好似在緊箍著她的圈上鑿開了一處裂痕,這世上再厲害的咒都怕有弱處,因為一旦有了弱處,管你是什麼通天手法,只消對準那處薄弱,銅牆鐵壁也能一夕碎成齏粉。
朔夜爵的確是此道高手。
闕如言束手無策的咒陣在他手裡竟和普通風寒沒甚區別,一碗藥一份方,說是三日起效,便是三日起效。
可秦湛心裡掛念著許多事,不免催促:“話雖如此,可我看起來畢竟還是沒什麼變化,這總不能算你治好。”
朔夜爵原本已回了他的藥臺重新挑揀用具,聽見秦湛這麼抱怨,撇頭看了她一眼。
朔夜爵道:“我是大夫你是大夫。”
秦湛:“……”
朔夜爵道:“不是就閉嘴。”
秦湛:“……”
秦湛忍不住嘀咕:“哪有那麼壞脾氣的大夫。”
卻沒想到朔夜爵看起來身體這麼差,耳朵卻好的很,他聽見了秦湛的抱怨,不輕不重回了一句:“這天下好脾氣的大夫太多了,我若是脾氣不壞一點,豈不是壞了天地平衡。”
秦湛:“……”你是醫生,我忍著你。
花語在一旁捧著個金缽正幫朔夜爵挑揀藥材,聽著忍不住就對朔夜爵說:“你不要欺負劍主。”
秦湛:“……”她聽著這話,只覺得喉頭梗著一口血,想她秦湛,怎麼就落到了被人欺負還不能還手的地步了?
朔夜爵聽了花語的話,眉梢微挑,他剛要說什麼,花語便飛快道:“我是要回去的,曾祖爺爺欺負劍主的事情,我會告訴師父的。”
朔夜爵:“……”
朔夜爵擱下了手中取好的硃砂,認真問了句小花:“你覺得我怕闕如言?”
花語道:“當然不怕,曾祖爺爺怎麼會有怕的人。”她眼裡有狡黠,“只是師父掛心曾祖爺爺,她因為魔道之事不能親來,我來了,自然是要將曾祖爺爺的事情回去一一都告訴她的。”
朔夜爵:“……”
朔夜爵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他重新取了硃砂,語氣也沒那麼客氣了,但考慮到小花也是巫祝之後,還是回答了她。
朔夜爵淡聲說:“隨便你。”
小花站在一旁,端著金缽,一派正氣凜然的閬風弟子模樣。直到朔夜爵先看不下去,說自己眼睛疼,將那些材料都丟給了小花準備,自己進了更裡面的屋子休息去,小花方才回過了頭,對秦湛露出了笑,甚至悄悄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秦湛看見了,也忍不住笑。
秦湛三日的藥已經喝完,朔夜爵也說情況不錯,自然是要準備最後一步了。越鳴硯被他指使去取雪谷裡常見的寒魄回來做藥引,原本剩下的那些他是打算自己來準備,但小花這麼一插話,將他的興致擾了,他便乾脆也將剩下的活丟給了小花。
小花按著朔夜爵的方子,微踮著腳在他又高又寬的藥櫃裡取出要用的東西。秦湛在一旁看著,聯想到朔夜爵這幾日的話語,順口問了小花:“闕師姐和他關係很好嗎?”
小花正踮著腳取最上方的紅芪,聽見秦湛問話回頭“哎”了一聲,想了會兒才說:“應該還好吧。”
她轉過身:“師父在臨走前關照了我很多事,大部分都和曾祖爺爺的習慣有關。”
秦湛支著頭思考了片刻,又問:“那朔夜爵呢?”
朔夜爵活在北境雪谷裡,好似心也成了北境雪谷的寒魄。先前小花拿闕如言來壓朔夜爵,秦湛也心驚了一瞬。朔夜爵因著是與小花同族的緣故,面對小花時收斂不少,可這也不意味著小花能隨便脅迫於他。小花與朔夜爵的距離又如此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