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韶聞言微微抬眼,他答:“鳳凰一日三千里。”
朱韶輕聲,眼中灼灼:“弟子雖不才,但像在半日內從雪谷趕至南境崑崙山脈去的這樣的小事——幸而尚能。”
鳳凰一日三千里。
朱韶是半妖,只是世人幾乎都未曾見過他的鳳凰真身,以至於連阿晚都忘了,朱韶是鳳凰來著。
一旦解決時間問題,剩下的就都不是問題。
北境雪谷內連綿不絕的風雪忽得停了下來,連慣常不見的太陽都從厚重的雲彩後重新露出了光。
朱韶化出妖身,是隻尚顯青澀的朱羽鳳凰,說是尚未長成,他的妖身也足有十米多長,尾羽更是燦若晚霞。阿晚立在他的身邊,只覺得天地日月在這樣的妖族面前都是渺小的,唯有他向秦湛低下了頭,甚至允秦湛去觸控他的翎羽時,阿晚才能將這隻耀目的鳳凰與玉凰山瞧著有些女氣的、曾經的東境皇子聯絡在一起。
秦湛伸手順了順朱韶脖頸處的朱羽,對他道了謝,握著自己的劍便翻上他的背去。
鳳凰清嘯,天地相迎。
眼見秦湛這便打算去了,阿晚忍不住叫了一聲:“劍主!”
秦湛回首,便見阿晚糾結猶豫,卻仍是仰頭問她:“劍主是一定要護下閬風嗎?”
秦湛看了眼阿晚,對她說:“不是閬風,我也要去。”
阿晚忍不住道:“可是,劍主說要斬天梯,若是此時道子也在,與三人為敵——”
秦湛答:“阿晚,你覺得溫晦為什麼最後選了我,甚至為此甘於用命為我鋪路?”
阿晚面露茫然:“我、我不知道——”
秦湛耐心答:“因為他知道我是個貪心的人,我從來都只想要最好的結果。他走的路我不會走,他知道我會、也能闢出一條新路來。”
秦湛看了眼前方,她淡聲道:
“時至今日,犧牲已足夠多了,我不想再看見有人死了。”
阿晚怔在原地,其實細數而來,首先因天梯犧牲的此世修者,就是逍遙仙和風澤。想到風澤,阿晚眼眶微溼,她低聲對秦湛道:“可我也不想失去你,劍主,我不想你會和他一樣。”
秦湛對待阿晚就像對待一個尚未長成的孩子,她伸手摸了摸阿晚的頭,對她溫柔道:“我一早說過了,我不是風澤,也不是逍遙仙。我會活著。”
阿晚心中天人交戰,最終,她還是伸手拉住了秦湛。
在秦湛略微驚訝的眼神下,阿晚一字一頓道:“劍主有件事,我需要你記著。對越鳴硯而言,你是世上最重要之人,甚至重愈他命。”
“若是到了難以力勝之際,劍主不妨試試對道子叫一聲‘小越’。”
秦湛皺眉:“……什麼意思?”
阿晚猶豫一刻,咬牙道:“越鳴硯他喜歡你,敬愛你,超過一切,而這份感情,道子丟不去、抹不掉。”
“如果我沒猜錯,他之所以認定自己是越鳴硯,便是因為不願意放棄這份情緒。”
“小越曾經存在的二十多年,使得道子也無法對您漠視,甚至——使得道子對您也有戀慕。”
秦湛起先還有些不明白,但阿晚說的如此直白後,她只要不是傻子,也就都明白了。
她低聲道:“你是要我利用小越的感情?”
阿晚眉目微利:“是。”
秦湛沉默了,半晌後她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偶爾也覺得小越似乎心憂愁苦,但我問他,他也總說無事。他說無事,我便也當做無事了……這麼看來,作為師父,在這十年多里,我原是失職。”
“既已失職,至少——也不該再輕賤他的感情。”
阿晚低聲道:“劍主……”
“我還記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