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他留著也無用,送她又何妨?
路有些遠,宋殊酒意上湧,將靠枕放到窄榻一側,歪靠了過去,閉目養神。
唐景玉被他的動靜吸引,見男人睏倦了,便不說話了,自己轉著花燈把玩。
車廂裡靜悄悄的,唐景玉將花燈轉完一圈,餘光裡忽然瞥見男人垂在榻下的右手,五指修長,白皙如玉,她看看腿上的花燈,再看宋殊那手時就更羨慕敬佩了。那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手,也是最厲害的手,能執筆題詩作畫,能握韁馳騁戰場,亦能弄竹巧奪天工。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出色的人物?好像只要他想學,他便能樣樣精通。
順 著男人手臂,唐景玉目光緩緩上移,落到了男人俊美面容上。平日的宋殊面容清冷不苟言笑,而此時闔目淺睡的他,清雋長眉舒展開來,閒適愜意,眼睫毛出乎唐景 玉意料的長,好看到讓她都心生嫉妒。唐景玉多看了會兒,然後才注意到宋殊臉紅了,色如緋玉,愣是為他添了幾分媚惑味道……
唐景玉不爭氣地嚥了咽口水。
她自認膽子大,但平常也不敢太長時間盯著宋殊打量,今日第一次大膽窺視,沒想一下子瞧見了醉酒臉紅的宋殊。這樣好的容貌,若他是個女子,恐怕早就引來各路貴人垂涎了吧?
宋殊隨時可能會醒過來,唐景玉知道自己應該快點移開視線,可她真的忍不住想多看兩眼。花燈好看,宋殊更好看,唐景玉甚至鬼迷心竅地順著宋殊下巴往下看了去,她還記得宋殊仰頭飲酒的風流姿態。
就在她盯著宋殊的喉結時,宋殊忽的睜開了眼睛,一眼瞧見對面的小姑娘正盯著自己。
唐景玉心有所感,錯愕抬眼,目光相觸,兩人都愣住了。
宋殊依然處在小姑娘竟會偷看他的詫異中,唐景玉則是被宋殊醉眼朦朧的神態吸引住了。等她回神,突然就覺得車裡好像熱了很多,唐景玉故作隨意地朝宋殊笑笑:“掌櫃醒了啊,我剛想叫你呢,咱們快到了。”
宋殊點點頭,坐正了,挑開窗簾往外看,街道一側人家門前都掛了大紅燈籠,確實近了。
“這麼晚了,你不困?”宋殊清清喉嚨,見唐景玉大眼睛機靈靈動,真是好奇了。
唐景玉搖搖頭,低頭笑道:“掌櫃忙了一天自然疲乏,我什麼都沒幹,當然不困。”更何況她還得了這樣一件寶貝。
她有意掩飾方才的偷窺,宋殊也不想讓她尷尬,自然配合她,簡單幾句閒聊,車裡那種讓人心跳莫名加快臉頰微微發燙的氣氛就沒了。
馬車停下,宋殊先下去了,回身接她,身影在昏暗燈光裡亦朦朧不清。
唐景玉暫且將花燈放在車板上,將右手放到宋殊手裡。跟前兩次宋殊教她摺紙破篾時不同,今晚宋殊手心發燙,燙得她也心中緊張。唐景玉不敢多想,左手撐著車板就要往下跳,宋殊卻突然靠近,在她驚愕之際扶住她腰將她抱了下來。
唐景玉震驚抬頭,還沒來得及看清宋殊臉龐,宋殊已經鬆開了她,“你左手尚未痊癒,不宜用力。”
低低的聲音,有點暗啞,像是扣在她心絃上。
“多謝掌櫃。”唐景玉本能地道,轉身去取花燈,只是手握住竹竿後遲遲沒有動作。
她腦袋有點亂。
宋殊抱她了,像抱孩子一樣將她提了下來,除了父親,還沒有誰這樣對她。
是把她當親侄女了嗎?
唐景玉還在納悶,那邊朱壽錢進二人走了過來,爭著看她手裡的花燈。唐景玉立即收心,警告他們動作小心點,別弄壞她的燈籠。
“掌櫃把燈籠送給你了?”錢進不可置信地問,瞅瞅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宋殊再看看唐景玉得意洋洋的勁兒,羨慕死了,小聲對唐景玉嘀咕道:“咱們掌櫃的燈籠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