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精神一振,立刻追問:“臨媽,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徐臨被他搶了先,只能放棄追問他這邊是什麼聲音,乾巴巴地解釋:“……客戶,客戶。操……我先掛了,早點睡。”
沈棠哦了聲:“臨媽,希望你也可以早點睡。”
徐臨:“……”
這死小孩壞得很!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徐臨飛快掛了電話,八成是去向“客戶”發火了。
沈棠掛了電話,唇角還噙著點笑意,他面相清冷,笑起來時卻意外的甜。季歸鶴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角,嘆息似的:“歲歲什麼時候對我這樣笑一笑,讓我回去繼承家業都行了。”
“美得你。”沈棠推開他,又好氣又好笑,“你個流氓。”
“專屬你一個人的流氓。”季歸鶴順勢退回旁邊,繼續當君子,“快要中秋了,沈老師能讓我的月圓嗎?”
沈棠記起他那句“沒有你在身邊月都不是圓的”的葷話,耳尖微燙,拿起劇本掩飾,無奈地別過頭:“你在國外就學到了一腔花言巧語?”
“這是甜言蜜語,七分真,三分摻了點私心。”
季歸鶴拿開劇本,注視著他:“專門用來虜獲心口不一的小傢伙。”
沈棠一時失語,和季歸鶴對視幾秒,握起劇本的另一端,道:“先看劇本。”
季歸鶴看著他不語。
像個充滿耐心的住客,站在屋門外,溫柔地敲著門,等待他主動走出來。
沈棠被盯得無奈,氣餒地放開劇本,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
季歸鶴扔開對於兩人來說完全是藉口的劇本:“歲歲,你在想什麼,可以和我說說嗎?”
沈棠沉默片刻,眼尾的睫毛似乎濡溼了,纖長低垂:“小鳥,我有點害怕。”
被猥褻後的陰影不止親吻,直到上次感覺到季歸鶴的情動,他才發現自己對更深一層的親密也有恐懼。
還有徐臨。
徐臨給了他一個家,諄諄教導他,希望他能像個尋常的男人,到時間了娶妻生子,光榮隱退。
他要怎麼向徐臨開口,他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徐臨會有什麼反應?
會很失望,會很憤怒嗎?
從小到大對他千依百順,縱容溺愛的、父母一般的徐臨,要是不要他了,他怎麼辦?
沈棠甚至連揣測的勇氣都沒有,母親給他的愛是錯誤的,沈筠更是幾乎沒有履行過父親的職責,圈中對他好的前輩,再怎麼親密也止於朋友。
說到底他的家人,只有徐臨和沈玫。
可是要他決絕地立刻放棄季歸鶴,他也放不開。
“……小鳥。”沈棠覺得有點痛苦,“再等等我好不好?”
季歸鶴看得出他眼中的掙扎,剛要點頭,心頭忽然一寒。
他敏銳地發覺,沈棠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如果他比不過他心裡的那份重量,這個無情的小東西,就不要他了。
他蹙了蹙眉,垂眸沉思片刻,手一下一下安撫著沈棠的後背,才溫和地回應:“好。但是歲歲,你也要相信我。”
沈棠將頭埋在季歸鶴懷裡,既貪圖這點溫暖,又恐懼這份親暱。
他閉上眼,在心裡罵了自己幾聲,憎惡自己的軟弱無恥與優柔寡斷。
他怎麼能借著季歸鶴的縱容,這麼肆無忌憚?
季歸鶴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彷彿猜出了他的心聲,偏過頭在他耳邊道:“寶貝,你有恃寵而驕的權利。”
我也會耐心等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