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最繁忙的時間過去,今天收工就早了些,雖然依舊是夜幕時分。
劇組管了晚飯,大家吃完回去,沈棠半路被拐走,方好問被陳涉劫走。
季歸鶴帶著劇本,拐著沈棠,回到酒店,直往頂樓。
沈棠倒是不怕季歸鶴對他做什麼不利的事,看著他按下電梯,有些奇怪:“不是要對戲嗎?”
季歸鶴一本正經:“戶外課堂。”
酒店的頂層不對客人開放,沈棠忽然冒出個想法,戳了戳他的腰:“……這家酒店是你家的?”
季歸鶴衝他眨了下左眼:“答對了可以獎勵一個吻,現在接收還是等會兒?”
沈棠盯著他,選擇從兜裡摸出顆棒棒糖,剝開塞他嘴裡。
頂樓天台上打掃得乾淨,天色已經擦黑,這棟建築拔地而起,高過四周,圍著堅固的圍欄,地上沒有沈棠暗裡揣測的什麼浪漫布置,只有仰頭才能看見的一片散佈著細碎星子與明月的夜空。
沈棠走到護欄旁邊,打了個冷戰,俯瞰下方無數星火點點,一點接連一點,蔓延到望不盡的天邊,夜風肆虐過耳邊,城市還未休息下來,夜空高高在上,俯視一切。
季歸鶴脫下外衣給他披上,陪他看了一會兒:“喜歡嗎?”
沈棠直覺他想說什麼,收回視線:“有點冷,回去吧。”
“不行。”季歸鶴站在他身後,牢牢把他困在懷裡,將下頷抵在他的發頂,“昨天師父教我,對那種把自己縮在殼裡不肯出來的小烏龜,得刺激一下,直接坦白說清楚,我覺得很有道理。”
沈棠怔了怔,腦中閃過昨晚和“小徒弟”的聊天記錄,驀地瞪大了眼:“你……”
“我也想刺激一下,可是我的小烏龜膽子太小,萬一嚇跑了怎麼辦。”
沈棠撐起的冷靜自持險些瓦解:“你怎麼……”
“我也是昨天才發現的。”季歸鶴輕輕掰過他的身,眼神認真,“我們之間不會有秘密。歲歲,今天是我給你上課,好好聽講。”
沈棠推了推他,可惜力量懸殊有點大,只能放棄,低聲道:“你想說什麼?”
季歸鶴道:“我可以利用你不知道的小號套你的話,可我還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讓你對我敞開心懷。”
沈棠抬起眼,面前的人光風霽月、磊落坦蕩,漆黑深邃的眸裡恍如天河,一派溫柔的星光與寬容。
他喉間一澀,忽然說不出話了。
“你最近的表現太飄忽了,我很擔心。”季歸鶴微微嘆氣,“今天為什麼要躲我?”
沈棠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你在打算拋棄我是不是?”季歸鶴偏不如他意,偏要與他耳鬢廝磨,“我猜你在拿我和徐臨比?歲歲,你不可以這樣,感情不是物品,不能把它放在天平上稱,那對誰都不公平。”
沈棠方寸大亂,明明夜風陣陣,冷意鑽入骨髓,他卻出了一身的汗。
徐臨是一手將他養大,給他無數寵愛關心的人,他連一個失望的眼神都不敢承受,要他怎麼割捨得。
季歸鶴眉眼微沉,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有些難過:“你要放棄我嗎?”
沈棠一震。
季歸鶴撫摸著他柔軟的發,聲音也很溫柔:“過幾天有吻戲,你希望我吻別人嗎?”
“或者看著我對其他人說情話,親他吻他,將對你做過的事,與他全部重複一遍……”
心口早已被敲開的裂縫不斷擴張,似乎隨時會湧出洶湧澎湃的情緒,將他徹底淹沒。
沈棠連呼吸都不太順暢了,他闔了闔眼,冷汗不斷浸出,顫抖著握緊了季歸鶴的手,啞聲打斷:“別說了!”
“歲歲,你要我喜歡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