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道:“早。您老該去配副眼鏡了。我是男的。”
老頭耳朵也不太好:“昨晚睡得怎麼樣?”
“和個……”傻逼倆字還沒出口,瞅到老頭溫和的眼神,又及時剎車,沈棠絕望鬱悴,“和個白痴搭了一晚。您再配個助聽器吧。”
免得這小客棧遲早賠死。
老頭努力聽他說話:“哎!豬蹄!我兒子也喜歡吃。”
沈棠:“……”
算了。
他的火氣是徹底沒了,瞅見老頭杯裡沒茶了,起身給他續了一杯:“老人家,我先走了。”
方好問憋著笑,和沈棠一起出了客棧,開始巴拉這客棧的八卦:“這客棧據說是那位老先生和他愛人開的,倆人是青梅竹馬,小時候在這兒認識,長大後在這兒重逢,結婚後買了客棧,一起經營。老先生本來身體健朗,前幾年愛人去世後,眼神耳朵就不行了。他們倆的孩子有出息,在一個大公司當經理,僱人來協助老先生,其實就是乾擦屁股的活,出現這種問題不是第一次了。老先生的兒子覺得,盈虧無所謂,只要能讓老先生安享晚年,度過最後一段時光就好。”
沈棠鐵石心腸,毫無觸動:“一晚上功夫,你打探的八卦還不少。”
“我和陳涉住一屋,他人不錯,今早和我說的。”
“那巧了,我和季歸鶴被安排在一屋,你們倆也湊一屋。”
方好問知道他又要開始事兒了,冷靜回答:“我幫您刺探敵情。”
“省省吧你。”
客棧離影視城果然就幾步路的功夫。
片場已經熱鬧起來,見沈棠來了,陳導笑著招招手。雖然試戲時表現得六親不認,不過其實兩人認識多年,陳導也是看著沈棠長大的。
“病好了?”
沈棠唔了聲,陳導便不再多想,攤開劇本:“霍今霜被流放到邊陲小鎮這段,是電影裡最重要的一環,在這裡,他認識了秋雪迎,和好兄弟程元岱。”
突然被cue的沈棠冷漠地哦了聲。
陳導哈哈笑:“還生氣呢?”
沈棠搖搖頭,腦子裡過了一遍完美男配程元岱的人設,想到自己要和季歸鶴進行親密友好合作,表情就控制不住地猙獰。
恰好季歸鶴也到了,湊過來和陳導打了聲招呼,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沈棠精緻的側容、眼角的淚痣,還有那截雪白的脖頸。
想到在樓梯口看到沈棠和老先生交流的樣子,他就想笑。
人看著刺兒,心腸倒是軟。
沈棠和季歸鶴一湊近,附近的人就開始緊張,摩拳擦掌,做好拉架準備。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很重要,被流放的小侯爺與未來摯友程元岱相遇,除了兩個當事人和陳導,大家都很愁。
沈棠活了二十一年,從有意識起,就混在演藝圈,從步履蹣跚的小童星到現在,人生除了拍戲還是拍戲,別的不說,對演戲是絕對認真的,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對自己的要求高,對和他搭戲的人要求也高。
瞥了眼劇本,他伸手去拽季歸鶴,想讓他和自己去角落裡談談。
這一伸手就誤會大發了,緊張的群眾差點炸毛,七手八腳地上前,拉的拉拽的拽,開始勸架:“小棠,有話好好說!”
“不要激動!”
“大家都是朋友!”
沈棠:“……放手。”
副導拉著他,苦口婆心:“小棠啊,年輕人不要太激動,肝火太旺,傷身,來,喝口菊花茶。”
沈棠:“……”
場面一團糟,季歸鶴抱手看戲,滿眼笑意。
直到忽然響起道頗為耳熟的女聲,打斷了大家不存在的勸架行為:“這是怎麼了?”
方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