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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奶奶一開口就停不下來。沈真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聽她喋喋不休罵自己的親生父親,聽她惋惜自己的親生母親,沈真都沒什麼情緒。那些話就像風似的拂過,半點都沒有在他心上留下印記。
忽然,鄰居奶奶的視線落在沈靈身上。
眼看著她動了動嘴唇,又要說什麼,沈真趕緊搶了話頭,說:“奶奶,我們這就要走了。去晚了,就趕不上車了。奶奶再見。”他稍稍往前走了一步,很有技巧地把沈靈護在了自己身後。
鄰居奶奶嘆了一口氣:“你呀……以後聽話點,你叔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媽媽跟了他幾年,總還有些情分在的。不過,到底不是親爹,哪裡真能指望他什麼呢?你要為自己多打算打算。”
沈真胡亂點著頭,拉著沈靈上了屋後的大路。不多時,他們攔下一輛三輪機動車,去了鎮上。
沈淑來離過婚。她
到了汾水鎮上,沈真帶著沈靈在路邊蹲了一會兒,就找到了想要一起拼車去錢湖鎮的人。
這種拼車是按人頭算的,司機湊夠了人數才會開車。沈真和沈靈是孩子,算半價。司機為了多拉一個客人好多賺點錢,只願意給他們兩人提供一個位置。這意味著,沈真一路上都需要抱著沈靈。
其實沈真身上還有錢,他確實可以多花點錢再買個位置,但秉著財不外露的原則,他也就預設了這樣的安排。哪怕他的心智無比成熟,但他現在確實還是個孩子。身為孩子就要學著謹慎一點。
“你們家大人呢?怎麼就放心讓你們倆孩子一起出門?”鄰座那位抱著孩子的婦女似乎很健談。
沈真乖巧地笑了一下,淡定地撒著謊:“爸爸媽媽都在錢湖鎮上,工作太忙請不出假來。不過,我們都不怕的。因為爸爸說了,他會在車站出口處接我們。等我們下了車,就能看到爸爸了!”
“那就好。”熱心的鄰座鬆了一口氣。
在幾年後,當錢汾公路開通了,從汾水鎮到錢湖鎮是兩個小時的車程;不過現在錢汾公路還沒有影,開車需要繞遠路,甚至中途還要過一次輪渡,所以車程有六個小時。沈靈不能一直坐在沈真的膝蓋上,好在他們的塊頭都不大,鄰座的婦人稍微讓出一點空隙來,他們一個位置也就擠下兩個人了。
到了錢湖鎮上,也許是因為距離汾水鎮遠了,沈真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兩人隨便吃了一點東西,沈真就去錢湖鎮上的長途汽車站中買了去嘉城的車票。長途汽車站的制度更規範些,沈真就買了一張全票帶一張半票。車子是第二天早上的,他們還得在錢湖鎮上過夜。
這年頭的小賓館在管理上並沒有很嚴格,有好些都不查身份證的。沈真帶著沈靈,雖然鎖了門,到底不敢睡瓷實了。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立刻醒過來,因此起床時臉上就有了濃重的黑眼圈。
第四天,他們到了嘉城。
嘉城是一座三四線城市。沈真上一世曾在這裡住過兩年,對這裡的一切瞭如指掌。他帶著沈靈去了嘉城西邊還沒怎麼開發的城郊。這裡的城郊就相當於是農村了,放眼望去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田野。
李浩的家就在這裡。李浩是沈真上一世的死黨之一,他們是在讀大學時認識的。
上一世,自讀高中開始,沈真就已經徹底和宋根榮鬧翻了,他又不願意麻煩張明,算得上是無家可歸。大學放寒假時,身為室友的李浩便把沈真撿回了自己家。他家裡人都非常熱情,待人很真誠。
沈真在李家感受到了一種屬於家的溫暖,而這正是沈真一直渴望的。
所以,在這一世,因為早知道李家的房子在出租,沈真就帶著沈靈找上門來了。
李家是自建房,兩層樓,屋子很敞亮。他們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