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直覺。你先坐下,別考驗我的頸椎。”
顧晏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椅子坐下來。
“你剛才沒在門口反駁我——”燕綏之說著,又掃了一眼落地窗簾和滿屋的燈,語帶促狹:“還擺這麼大陣仗給我看,不就是一種預設?”
“……”
蠻不講理,強行預設。
顧晏癱著臉看他,根本不想張口。
但他還是得張,因為某些人還真把那杯薄荷水塞到了他手裡,塞過來的時候手指尖碰到了他的指尖。
顧晏眸光垂下來,從燕綏之的手指上掃過,最終順理成章地落在了那杯薄荷水上,兩片濃綠的薄荷葉半浮在冰塊上,乾淨清爽。但是……
一般真要在這時候送點什麼,不都送解酒茶麼?
而且解酒茶酒店房間裡都是現成的,順手就能沖泡。
“怎麼想起來泡薄荷葉,哪來的?”顧晏問。
燕綏之手肘搭在扶手上,笑著說,“掐哪兒補哪兒嘛,跟服務檯那位小姑娘要的,上樓前剛好看見她在喝。”
後面半句暫且不提,顧晏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半句上:“什麼掐哪兒補哪兒?”
“沒什麼。”
鬼都不信。
顧晏雖然嘴上說要醒酒,但並不是真的酒勁上頭,頭腦依然非常清醒。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燕綏之又沒個正經地在背後編排他什麼了。
比如上回那個什麼“壞脾氣學生”。
燕綏之剛想說什麼,就見對面的顧晏瞥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調出智慧機螢幕,隨便點了兩下。
緊接著,燕綏之手指上的智慧機就震了起來。
他一時不察,當著顧晏的面調出全息屏。
結果就見螢幕上跳動著通訊請求人的備註名——
小心眼的薄荷精。
燕綏之:“……”
顧晏:“……”
氣氛一時間降至冰點。
顧晏喝了一口薄荷水,燕綏之感覺涼氣都撲到自己臉上了。
好在智慧機關鍵時刻又震動了一次,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對峙。
這次不是什麼鬼來電了。,是一條新資訊,來件人是喬大少爺。
通訊號還是今晚在櫻桃園裡加上的,本來也只是禮尚往來留個聯絡方式,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喬:
- 實習生,我們的顧大律師怎麼樣了?你哄出成效了麼?
燕綏之看了眼顧晏的臉色,動手回了一句:
- 可能起了點兒反效果。
沒過兩秒,喬的訊息接連來了兩條:
- ……
- 算了,看在你知道費心哄他高興的份上……我跟你說,其實顧很好相處,比很多人都好相處,因為他極度理性,你如果沒犯什麼原則性錯誤,他不會當一回事的。就算犯了原則性錯誤,他也會直接處理,不會有生氣這個步驟。老實說我認識他這麼多年,還真沒見他因為誰不高興過。
燕綏之心說這話就很瞎了,難不成當年動不動被氣出辦公室的冰塊學生是鬼?
不過他這想法剛閃過,喬的資訊又來了:
- 哦,他那位院長除外。
燕綏之:“……”
千里之外的別墅樓裡,喬大少爺跟柯謹說了“晚安。”
意料之中,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但是這晚的柯謹狀態要比前幾天好一些,起碼會看一眼喬,再安靜地閉上眼睛。
喬留了一盞燈,沒給他關門,走到了跟他正相對的另一間房間裡,靠著床頭坐下,繼續調出智慧機螢幕的資訊介面。
對面的小實習生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