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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女兒升了個火盆送進來,光焰熱而耀眼,一點一點驅逐寒意。
傅醒問:“有熱水嗎?”
村長女兒說等等,轉身又出去了,半晌沒回來,應該是現燒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和木柴慘叫的聲音,姜曜一骨碌坐起來,和傅醒拉開距離。
她翻身坐在炕上,眼神戒備中含著嫌棄。
傅醒沉默片刻,道:“……是你過來的,不是我過去。”
姜曜當然知道這個情況,但也不妨礙她覺得晦氣。
從前的血淚教訓告訴她,不要和討厭的人說話,會變得更不幸,於是乾脆忽略他的存在,打量起房間的全域性來。
除桌、炕以外,就在傅醒身後的地方有個笨重的木櫃子。
姜曜走過去,趁著主人不在拉開了那個完全可以藏進兩個小朋友的櫃子。
輕微的黴味撲鼻而來,姜曜皺了皺鼻子,看看櫃子裡整整齊齊碼著的棉被衣物,又給它關上了。
房子裡的東西其實不少,牆角堆了不少東西類如錘子斧子、曬乾的艾葉、只剩一茬的笤帚頭、不知道裝了什麼雞零狗碎東西的袋子,但大件兒就是桌椅和櫃子,所以一眼望去這房間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藏不了什麼東西。
村長女兒端著一大罐熱水進來的時候,姜曜“虛弱”地坐在炕上,兩隻腳朝著火盆烤著,“堅強”地對人道謝。
村長女兒讓她喝水,關切地問她好點了沒有,姜曜自然是回答好了,並且展現了一個救援隊成員應有的職業素養,提出要在村裡再找找線索。
找孩子這麼重要的事情,沒人可以拒絕提供幫助。
很快,姜曜就揣了個裝滿熱水的瓶子,和留下來“照顧”她的傅醒一起在村子裡逛起來。
畢竟是住了幾百人的大村子,東西綿延了有兩公里,南北向深度也有五六百米,沿著外圍轉一圈就花了半小時。
村子的建築風格不完全統一,除了房子外牆都用一塊塊體積差不多大的石頭壘著,有些房子用了更小的溪石砌兩米左右圍欄做院子,有些房子為了木柵欄做院子,還有些房子沒有院子,各具特色的同時保留了灰色的共性,沉穩地坐立冷風,一片肅殺。
或許是剛丟了兩個孩子的悲劇被這個樸實的山村嚇住了,儘管留在村子裡的人不少,姜曜二人這一路走下來,卻沒聽到什麼聲音。
哪怕是年紀不大的小孩子,也就只是靜悄悄的站在院子裡,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院外。
不說話,也不出來。
他們進本的時間剛過中午,兩人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把村裡村外都逛了一圈,沒有太大的收穫,最異常的地方大概就是明明這個村子臨水而居,卻家家戶戶都有一口井了。
沒有太陽的天氣,小村的傍晚只是比白天更灰更暗,如厚重的灰色棉布蓋下來,暗得特別快。
兩人回到村長家,村長女兒蒸了幾十個粗麵饅頭,見他們回來立刻從蒸籠裡抓出兩個塞給他們。
“你們先吃!”
姜曜接過饅頭,高溫把指尖都燙紅了,她抓不太住,便來回拋那個饅頭暖手。
村長女兒把屋子裡早已熄滅的火盆重新升起來,姜曜便坐回炕上去,這會兒炕也是熱的,她終於覺得好受多了。
夜幕變成藍色,遠山化為黑影時,上山的那幫人回來了。
一群人哆嗦著衝進屋裡,一下子就把空間擠滿了。
“凍死我了——”
“我的腳趾頭好像掉了……”
“別脫鞋啊,有味兒!”
前一刻還生息薄弱的村子熱鬧起來,被這區區九個人注入無與倫比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