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吹鬍子瞪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自己還能做那等棒打鴛鴦的事。
他違心道:“你要是願意出去住,我沒意見。”
關青禾出聲:“阿爹,您又亂說。”
沈經年說:“自然不願的。”
關老爺子哼一聲:“那你還問我廢話!”
沈經年溫笑。
於是,他自然是和關青禾同住一間房,不過如今關青禾已經習以為常同床共枕。
她洗漱過後,進屋看見床頭擺著的手串,甚是好看。
關青禾記起,沈經年來時,這手串似乎就一直戴在他腕上,還在她臉頰上拂過,只不過當時沒注意。
她仰頭,“你不是怎麼還戴了佛珠。”
“不是佛珠,是十八籽手串。”沈經年偏過眼,聲線平穩:“我媽從惠法寺裡帶出來的,也許沾了佛光。”
他抬起手臂,擱在眉間,依靠在床頭,懶散隨意。
關青禾捏著手串,疑惑:“你不是不信佛嗎?”
沈經年說:“是送你的。”
他略頓,微微一笑:“若是能借佛護你,多一個信仰也無不可。”
一個人的信仰若是隨意更改,那便太容易變化了。
更遑論是沈經年這樣的無神論者,有朝一日,也信起佛這樣的隨心。
關青禾從未想過,他戴著手串是這樣的意思,在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與時間裡,都是愛意。
她以為他開始隨母親信佛了,未曾想,是借佛護她。
關青禾垂下眼睫,將手串套入腕中。
“我沒見到佛,我見到的是你。”她輕柔開口,又抬眸看他:“所以護我的是你。”
隨著她聲音落下,一隻寬大手掌也覆在她的發頂,微微揉著,溫溫熱熱的。
床頭被燈光映出兩道影子,中間相互勾連,微微晃著,繾綣溫柔。
沈經年語調溫潤,淺帶笑意:“那我不信佛了,信沈太太。”
對弈
不信佛,信沈太太。
關青禾被這句話打動了。
她還未回答,沈經年甚至還非常符合情景地詢問了一句:“沈太太可願做我的信仰?”
關青禾眨眼,“我若是不願意怎麼辦?”
沈經年說:“那我可能是不被眷顧的信徒。”
關青禾被他這話逗笑。
“寺廟裡從不缺上香的人。”沈經年收回手,卻翻身過來撐在她上方:“佛不缺我一個,沈太太更需要我。”
他低頭吻她。
因為在關家,不能做更出格的事,連這個吻都極為剋制。
關青禾反倒體驗到了一種平時從未感受到的甜蜜,或許是因為帶了他今日親自過來的震撼與感動。
她摟住他的脖頸,手腕的菩提垂下,落在沈經年的頸上,帶了幾分冰涼。
沈經年放過關青禾時,依舊停留在她唇角,又親了親她的眼尾,關青禾的眼睫顫動。
“下次不會讓你一個人了。”他輕聲。
“這次……是意外。”關青禾微喘,“誰也不會想到暴雨會下這麼大,你也不知道。”
沈經年說:“所以,時刻陪著就不會。”
關青禾睜開眼,看他認真的深邃眸子,柔聲:“我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如果有意外,那也沒辦法。”
她向來實事求是。
世界上從來沒有哪對夫妻可以不分離,人是個體,即便是結了婚,也會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你說得對。”沈經年斂目:“是我著相。”
關青禾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說過教我下棋的。”
沈經年笑了下,“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