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迦雖百毒不侵,然而大量的青蘿入體對他還是會產生影響。這毒對他不致命,但是會使他行動緩慢身體變僵,一旦他身體有異,要他生還是死全在阿善一念之間。
“你到底想怎樣!”被抓包後阿善忍無可忍。
她是動了殺心,按著容迦的性子絕不會繼續留她在身邊,而容迦詭異的平靜,他沒有動手,只是輕柔鬆開阿善的手,好似剛剛阿善只是同他開了個玩笑般:“就罰你把夜明燈掛滿扶桑樹吧。”
那些夜明燈容迦還留著,一盞盞載滿阿善在佛岐山的回憶。
阿善站著不動,於是容迦無奈嘆息:“善善,這是最後一次了。”
“等你把夜明燈掛滿扶桑樹,我就放你離開好不好?”
阿善愣住,雖不相信容迦的話,但她只能照做,“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你了。”
容迦點了點頭說好,他笑得很動人,雙眸似有墨色流淌,在搖曳的燭火下眼尾泛著紅,漂亮的有些不真實。
夜明燈很多,阿善踩著階梯重複著上樹下樹,直至掛到深夜才將所有的燈掛完,在這個過程中容迦就在一旁看著,掛到最後一盞時,阿善隱約看到山下有火光晃動,低眸下意識看向容迦。
“你說過,會放我走。”阿善站在樹上問。
容迦仰頭看著她,膚白雪發,一身紅衣拖地蔓延,他黑眸凝視著她道:“你下來,我放你走。”
阿善遲疑了片刻從樹上下來,才靠近容迦,容迦忽然抬手去掐她的脖子,阿善反應迅速,想也不想掏出藏在袖中沾有青蘿的匕首,直直朝他刺去。
利物入體的聲音,隨之噴灑的是溫熱鮮血。
阿善刺完才發現容迦根本沒用力掐她,他一隻手虛放在她的脖子上緊緊擁抱住她,趴伏在她耳邊輕輕問:“那時我就是這樣掐死你的對不對?”
阿善渾身一僵,被容迦抱緊後她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聽到他在笑,低涼笑著,“若是你那時肯給我一刀該多好。”
他去給她陪葬,也好過第二世的生死糾纏,這一世的肝腸寸斷。
他總是醒悟的太晚,總是把他所愛的姑娘推遠才知道後悔。
啪啦啪啦——
好似有什麼東西開始燃燒,不等阿善反應,她就被容迦從懷中推開,阿善看到容迦衣襬上出現火苗,從他的腳底開始往上蔓延。
“善善,對不起。”容迦輕撫她的臉頰,涼涼的薄唇印在她的額間。
指尖一寸寸扶著阿善的臉頰,他一字一句極近柔和低喃:“一定……不要,忘記我。”
阿善看到容迦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薄唇微張輕輕又吐出幾個字,在讀出他說的是什麼後,阿善雙腿一軟險些倒地,身後匆忙的腳步聲靠近,很快有人將她扶住。
“……”
容迦死了。
他不是死在阿善刀下,也不是死在容羨手中,這一世他選擇自焚,用葉迦族供奉的蓮花燃燒自己,如同上一世的阿善那般,灰飛煙滅,漫天火星。
其實佛岐山上的白霧沒有毒.氣,那都是容迦為了留住她哄騙她的。容羨帶著阿善離開時,那些火星落在扶桑神樹上,一些燃起廊上的紗簾,連帶著整個雲殿都燒了起來。
他對阿善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對你下了蠱,善善,我等你下來陪我。】
容迦終是那個容迦,他冷情了兩世,沒有因這一世的動情而改變自我,他是為阿善死了,同時也要帶走阿善,兩年後的今天,阿善會以同樣的死法離開容羨。
他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阿善隨容羨回宮沒多久,容漾在開春時也去了。
他離去的前一天懷中緊抱著葉清城的骨灰盒,他好似能看到身側站著的人,對著虛空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