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天明回來了,他一身青衫,衣服上還有點髒。自從退出朝堂以後,天明不是在李家莊,就是在英雄街。
比當宰相的時候還忙,只是他現在忙的,是體力,不用勾心鬥角,勞累一天,躺床上就能睡。
以前忙的是腦力,茶室一坐就是半天,經常一夜不眠。
見到柳絮,天明大聲喊:“舅外祖母,舅外祖父,你們來了。”
天明拍拍衣服上的灰,走進大廳,看到了鬧鬧。天明慌忙行禮道:“太妃萬福。”
一聲太妃,瞬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鬧鬧不知所措的站起來:“天明,忙什麼呢,一身髒兮兮的。”
天明很禮節的笑:“蓋別苑,幫忙搬木頭呢。”
說著,對青蓮說:“娘,你們聊,我回院子去洗洗。”
說著,行禮走了。
因為鬧鬧在,該有的禮節,天明都做了,鬧鬧不在,他跟孩子一樣,隨意的跟柳絮和方雲衣打招呼,可見,天明還是很在意鬧鬧的過去。
天明是在意,方雲衣和柳絮是青蓮的母家人,與天明可是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但是跳跳是她的親妹妹,他當然恨鬧鬧。
孤苦無依的後宮,兩人不相互扶持,卻還帶頭陷害自己的妹妹,這種恨,可以不計較,但也不會忘記。
如果跳跳有自己的孩子,現在皇位坐的,就是自己的親外甥。
養子畢竟是養子,等他長大成人,萬一翻臉,跳跳日子就不好過了。
天明臉色難看的回自己院子去了。
柳絮依然和青蓮拉著家常,彷彿沒有發現天明的不快,只有鬧鬧,如坐針氈,那一聲太妃,就是天明對她的不滿。
可是也不能走啊,廖府還準備了豐盛的午宴啊。
廖靖給方雲衣倒滿了酒,兩人挨著坐在一起:“舅舅,很久沒有喝酒了,今日好好喝一杯。”
天明也來了,廖靖給他倒了半杯:“平日不喝酒,今日陪陪舅外祖,也喝一點吧。”
飯桌上,柳絮問天明:“聽說以平以安的棉花廠,很忙,在趕著給英雄街和鐵騎做棉衣,鬧鬧也想幫幫忙,拿些回去做,也算盡一點力。”
天明搪塞道:“這是以平以安經手的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問問他們。
如果太妃想做,可以送些到府上去,只是不要太過操勞了,侯府的侯雪蓮,也帶著人幫忙做,人手還是夠的。”
天明拒絕得很委婉,柳絮也聽出來了,有點尷尬,鬧鬧忙解圍:“娘,要是以平以安他們忙得過來,我便不去搗亂了。”
天明冷冷的吃飯,沒有接話。
青蓮看著天明和柳絮聊天,也明白怎麼回事,兒子氣惱鬧鬧,情有可原,她這個娘,不好說什麼。
一餐飯吃得很尷尬,只有方雲衣和廖靖,喝了酒,開始稱兄道弟的聊著以前幫舅舅修房子的事。
好不容易,柳絮和方雲衣帶著鬧鬧告別了,馬車上,柳絮很難受,她知道,青蓮原諒鬧鬧,是這份扯不斷的血緣,而天明,本就沒有理由原諒她,所有的錯,還是在女兒身上。
等柳絮走了,青蓮拉著天明喝茶,問道:“你是否還沒有釋懷?”
天明悶悶的說:“您要原諒自己的妹妹,是您的事,我不能原諒她對妹妹的欺辱。如果她不是與我家這種關係,或許活不到現在。”
青蓮眼眶一紅:“跳跳有兩位好哥哥啊,任何時候都在保護她,娘謝謝你。只是你舅外祖,以前也是這麼護著我的。
李家欺負我,欺負我娘,舅外祖出頭,把孃的靈位放到了方家祠堂,又允許娘該姓方,所以鬧鬧的錯,不能加在舅外祖,和舅外祖母身上。”
天明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