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萱正在考慮接受與否,那小宮婢竟然轉身就跑,徒留下愕然睜大眼睛的阮靈萱在原地。
阮靈萱遲鈍了片刻,才抬腳追去,可是她人小腿短,自然是追不上小宮婢,更何況這一層層的宮院□□枯的爬藤佔據,每一面看似不同又極為相似,她在原地轉了一圈,就連自己最初來的方向都辨別不出了。
嘶啞難聽的鳥叫在頭頂上,呼呼的北方吹得阮靈萱心底發涼,她抱緊已經冷透了的手爐,後知後覺起不妙。
事到如今,她又不是真正五六歲的孩子,那裡還不明白自己是給人騙到了此處。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用意,但是阮靈萱也絕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性子,反正皇宮也就是兩百多丈寬,她若是往一個方向走,總有走到邊的時候。
坐在原地歇了一會腳,阮靈萱往左右兩個月亮門洞看了眼,賭了一個方向就堅定不移地走了下去。
不多會,一陣嗚嗚哭聲從路邊亭子裡傳出,阮靈萱剛被騙了一次,本不想管,一走了之,可偏偏腿不受控制,她一拍腦袋,氣沖沖走進亭子。
蹲著地上埋頭抽泣的是一個年歲和她差不多的小姑娘,身上裹著絨毛大氅,頭上一左一右整整齊齊插著兩排赤金的髮梳,並不是宮婢,反而像個公主。
但是一個公主怎麼會蹲在這裡哭。
“你也是迷路了嗎?”阮靈萱從袖袋裡摸出一塊帕子,“別哭了,雖然我也不認路,但是我們可以結伴出去。”
小公主揉著通紅的眼睛抬起臉,接過帕子擦眼淚,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本公主才不是迷路。”
“你是七公主?”阮靈萱也認出她的眉目,頓了下又驚訝道:“可今日不是你的生辰,你怎麼會在這兒?”
盛京裡一些貴女早早就進宮作陪,沒想到身為主人的七公主居然躲在這個亭子裡哭。
“我、我有些害怕……”七公主又抽搭了兩下。
阮靈萱扶起她,“你貴為公主,金枝玉葉,有什麼好怕……”話音剛落,她就想到這位金枝玉葉在及笈之後就被送出去和親,去往陌生的國度,那的確算得上是可怕的經歷。
“你不知道,父皇對我們都很嚴格,到了生辰之日還會單獨考問功課,我一想到要背功課就害怕……”
原來和自己一樣,那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阮靈萱拉住蕭燕書的手,樂於分享道:“我以前也很害怕背功課,夫子考我的時候總是結結巴巴的,後面我就把眼睛一閉,看不見夫子那張兇巴巴的臉,背得就可流暢了,你也可以試試。”
“當、當真有用?”蕭燕書也是病急亂投醫,幾下抹掉眼淚,心裡重燃起了希望。
阮靈萱重重點頭,“所以你也無需害怕,我們還是早早回去,你這個主人怎麼能缺席自己的生辰宴呢?”
蕭燕書重綻笑靨,跟著阮靈萱走出亭子。
“還好有你,這樣我們就能快點回去了。”阮靈萱也很高興。
“其、其實我是胡亂跑出來的,並不認路……”蕭燕書說出實情,抱住阮靈萱的手臂,壓低了嗓音:“而且我剛剛還聽見這附近有很奇怪的叫聲,會不會是前朝那些枉死的怨靈在徘徊……”
阮靈萱的身子隨之一抖,頭皮開始發麻,好像院牆變得更高了,鳥叫也更淒厲了。
她拉緊蕭燕書的手,“你、你別怕,我學過拳腳功夫,必、必然可以護你周全。”
蕭燕書又感動又敬佩,“你可真厲害……”
“呼呼,終於找到了呀!——”
背後忽然沒來由地出現一陌生的聲音,猶如鬼魅一樣幽幽響起,二女登時抱住對方,放聲尖叫。
誰也沒有比誰膽子大一些。
長慶宮。
宮人們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