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燕爾知他諸事不順,消財免災,銀子倒是撒出去不少,善事也做了不少,而他依舊不順,並無多大改觀。
而景昭帝依舊重用於他,但樓君炎卻明顯的感覺到景昭帝對他有一種疏離感,絕對不是君臣的那種疏離,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
……
護國寺。
禪師內,龐空大師正與王宥品茗論茶,一杯茶品完後,王宥笑著對龐空大師說:「多謝大師解我困境!」
龐空大師卻皺著眉頭道:「貧僧並未幫施主脫離困境,你的困境依舊存在!」
「哦?」王宥一頓,「你不是已經斬斷他們二人之間的聯絡麼?」
「只是暫時而已,你們依舊只能是一死一活!其實,貧僧早就提醒過施主,你與他不能共存於朝堂,這兩年看似你倆共存,實則依舊是死局。」最終都是一死一活的局面。
王宥哼道:「他死了,我不就能高枕無憂?」
龐空嘆道:「若一個在朝堂為官,一個出朝堂的話,都能夠活!」
王宥幽幽地轉動了杯子,說:「我不可能辭官,他也不可能辭官,就這樣,看看是他死還是我活。」來一場公平的較量,各憑本事,休想憑著那些玄乎的運勢僥倖取勝。
「唉!」
龐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世人皆有愛恨嗔痴七情六慾,放不下的東西太多。
最近,景昭帝也大感困惑,不知怎的,感覺自己不像以往那般對樓君炎親近,他欣賞樓君炎的才能和本事,只要他交代的事情,他總能辦的漂亮而得體,自己卻不像以前那般滿意高興。
可能是因為樓君炎最近光與他作對,他想處罰誰,他都會百般阻攔。
安枕許久未做過噩夢的景昭帝,這天晚上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夢中一條龍奄奄一息地躺在深淵邊,一隻仙鶴飛身而下,一腳將那條龍踢進了萬丈深淵,然後,他便驚醒了。
之前,他做過仙鶴救龍的夢,如今又做了仙鶴傷害龍的夢,景昭帝驚坐在龍塌上,冷汗涔涔,細思極恐,對樓君炎的態度越發不好了起來。
但樓君炎做事嚴謹,說話越發滴水不漏,景昭帝有時想故意找他麻煩都不太容易。
真正打破錶面平靜的一件事是,翰林院大學士韓向諾被判滿門斬首,因他參與科舉舞弊案,提前洩露考題,收取高價賄賂,甚至逼的幾名有才華的考生自殺。
樓君炎恩科及弟後,直接進入翰林院,韓向諾既是他恩師一般的存在,也是他的忘年之交。樓君炎無法坐視不理,滿門抄斬等同於連坐,韓家尚有四五歲稚子,年紀甚至比硯臺還小,何其殘忍。
然而,他積極奔走,收效卻是甚小,分明找到證據能證明韓向諾無罪,可總會有新的證據定他的罪,景昭帝隨之也越發憤怒。
那種困頓無力感越發深重,逼得樓君炎不得不借酒麻痺自己,就是以前的那種感覺,只要跟朝堂仕途有關,他就會處處碰壁,想要完成一件事達成一個目的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可能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陸燕爾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心疼地奪過他的酒,伸手抱住了他,軟糯的聲音染上了哭腔:「樓君炎,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你?我花了好多銀子,做了好多善事,可是依舊對你無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已經派人去打探道衍的行蹤,但他飄忽不定,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
不是說以財換取官運麼,怎麼沒用呢。
樓君炎幽深的眸子幽邃無邊,他拍了拍陸燕爾的背,說:「你什麼都不用做,陪著我便好!」
韓向諾一家行刑前,樓君炎去見了他,問他需要自己做什麼。
「如果可能的話,救救我的孫子,他才四歲啊。」韓向諾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