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裹著一層半透明的繃帶,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五隻糰子緊緊簇擁在青丘的脖頸間,也安靜地沉睡著。
白渺咬了一口蛇果:你們體內都會積累煞氣?
敖主任唰地轉頭看向白渺。
半晌,他沉沉地嘆了口氣:這個世界裡每一寸空氣,都瀰漫著煞氣。在山海社群裡,煞氣更是無法避免。
白渺肯定地說:朔沉會影響到煞氣濃度。
所以社群的鬼怪們才會對朔沉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敖主任沉默,不太想繼續聊這個話題,轉而問道:白先生,您是怎麼變出這五個九尾幼崽的?這世上明明再無可能誕生九尾幼崽
白渺嚥下嘴裡的蛇果,說:不是變出來的,它們就是原來的那五隻。
敖主任驚詫地問道:您是怎麼做到的?這五隻明明就是剛出生沒多久的幼崽
白渺雙眼微眯,臉頰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幾近透明。
他說:我嘗試了一下,畫了九尾幼崽的身體,重塑靈魂,引導它們在虛幻的身體中走過一個生死輪迴,再以九尾幼崽的身體重新誕生,跟傳說中的涅槃差不多。它們舊的身體已經帶著煞氣死去,新生的身體當然乾乾淨淨,毫無煞氣。
白渺眯起眼:沒想到真的做到了。
他當時也是孤注一擲,賭一把。
他的手,他的畫,擁有比他想象中更強大的力量。
雖然這種逆轉生死的操作,讓他在社群醫院的病床上足足昏迷了二十幾天,到現在還虛弱地走兩步就喘。
白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眼簾微斂。
難道說,敖主任他們就是看中了他這個能力
敖主任:白先生,您下次可千萬別再這麼畫了,對您的損耗太大。
白渺一頓,抬起頭:即便九尾幼崽死絕,青丘被殺,世界崩毀破碎?
敖主任:白先生,您本不必摻和這些事情
白渺眼皮一掀:看來我還是多管閒事?
敖主任有些哭笑不得,連連擺手:我絕無此意,只是我等惟願您在山海社群安心生活。
白渺收緊手指,淡淡地說:手是我的,我想怎麼畫就怎麼畫。
敖主任愣愣地看著白渺,嘴唇顫了顫:白先生,您
倒是你說的,世界即將毀滅是怎麼回事?白渺輕描淡寫地問道。
敖主任的臉色晦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平常。
上古一場大戰,世界已經崩毀過一次,從此世界便脆弱不堪,經受不得任何過大的力量波動。所有異獸都是強行壓制本能和力量,才能在這天地間苟延殘喘。幼崽們也是生長極緩,遲遲不開靈智只不過當初我們能救回世界,這次我們當然還能再救一次,白先生不必擔憂。
白渺偏頭看向敖主任:之前朔沉和青丘那一架,影響很大吧?
敖主任:世界還沒開始崩毀,還在可控範圍,只是崩毀的時間從七百年後前移到兩百年後。
前移五百年還在可控範圍?
白渺若有所思地問道:那你們要怎麼救回世界?
敖主任:白先生還記得我們居委會穹頂上的壁畫嗎?中心的那艘船能承載世界的命運,將來就是靠這艘船在崩毀的天災之中承載世界,讓世界得以留存。
白渺想起來了,屋頂壁畫那艘被鬼怪們拱立的船。
壁畫竟然是這種意思,說不定還和那艘船有些聯絡。
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鬼怪們忍受著煞氣侵襲的痛苦,與朔沉距離過近的恐懼,也要待在山海社群裡。
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使命,不得不待在山海社群。
白渺盯著重症隔離病房裡的青丘,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