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頭子怎麼也不願意帶著他去招搖撞騙,其他幹什麼對他來說都差不多。
不對,如今看來老頭子很可能不是招搖撞騙,而是真有點本事。
他預想的未來的可能性,並不包括山海社群,不包括妖魔鬼怪。
白渺思緒漫無邊際,視線不經意地投向了放在客廳角落的兩個大紙箱。
那是他昨天收到的快遞,裡面裝滿了各種古籍。
以前老頭子並不樂意讓他接觸這些,只一個勁地說讓他好好學習好好繪畫,如今倒是很爽快地寄了兩大箱來。
見白渺沉默,賀嶽又說:你不用顧忌張國師,松山畫院還不是他的一言堂。但學藝先學德,入了松山畫院就要拿出端正謙卑的學習態度,仁和友善,尊師重道
聽到賀嶽這話,白渺搖擺的思緒瞬間回神,差點笑出來。
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哪裡無德?
賀嶽的語氣依然溫和:你換上的畢設不比被抄襲的那副差,你知道為什麼最後畫院還是把名額給了張宇嗎?
白渺當然知道。
朔沉那張畫像其實根本不是他的畢設,被聞從泉替換上去的那副才是他真正的畢設。
只是那副畫像被許教授意外看到,她預設了那是白渺的畢設,他又困得要死,不慎把畫漏在了許教授辦公室。
後來交畢設的時候他睡過了頭,不知道誰錯拿了朔沉那副當他的畢設交了,真正的畢設也差了點沒完成,更別提交上去。
所以當聞從泉換了兩幅畫,想盡辦法通知到他的時候,他提著顏料筆刷,橫衝直撞,闖進畢設打分現場。
就是這麼剛好,張國師帶領的評分小組評到了他的畢設。
有形而無神,徒有技巧卻無靈氣。而且這畢設還沒完成吧,態度不端,毫不尊重,這是藐視還是恃才傲物?傲成這樣可就過了。張國師掃了幾眼,便輕蔑地把這幅作品貶得一文不值。
他們一行人背對著大門,點評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們身後多了個人。
其他評委教授都沉吟不語,心裡暗歎一聲可惜。
雖然張國師說話難聽,但也基本都是事實。
張國師直接一揚下巴,說:這幅,不及格。
白渺安靜地聽完了點評,突然越眾而出,提起畫筆就往自己的畢設上揮去。
你幹什麼!
怎麼回事?這個人怎麼進來了,快把他帶出去
張國師皺眉厲聲道:你是哪個班的,讓你們教導員過來
白渺幾筆揮就,微笑著轉頭:張國師,您再看看?
張國師目光不耐地掃向畫作,目光驟然一凝。
還不等張國師回答,就有一個評委教授驚道:奇險率意、變幻靈動,怎一個好字了得!
不過寥寥幾筆,這幅畫就像是活了過來。
評委教授們看白渺的眼神都變了。
白渺依舊臉色帶笑,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張國師:張國師,您要不要收回剛剛的話?
張國師臉皮一抽。
你以為這裡是哪裡?工作人員呢?把他轟出去!
不用工作人員轟,白渺自己就施施然地走出來。
然後他馬上就去威脅張宇,逼迫張宇把那副抄襲的畢設給撕了。
因為這件事,原本定了他的松山畫院名額給了張宇,張國師也咬著這事硬要給他的畢設不及格。
賀嶽還在說:在松山學院,不得無故缺課,也不得對師長不敬,這對任何學生都是一樣的要求。
白渺斂下眼眸裡的冷光,說:多謝賀院長,但我恐怕不適合貴院。
賀嶽語重心長地說:別這麼倔強,年輕人有傲骨是好事,但別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