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婭焦躁地摸出一根煙,熟練地點燃打火機剛要點著,卻又突然關掉了。她不想讓東進一進來就聞見滿屋子的煙味,不想讓從前認識她的任何人發覺她現在抽菸,而且還抽得很兇。她下意識地在指間玩弄著那根煙,不時橫在鼻子下面聞一聞菸草的香辣味,卻怎麼也無法排遣心中的鬱悶。
在國外的時候很想回來,因為孤獨。但回來後她才發現,面對這個不再熟悉了的城市,面對那些早已生疏了的舊人,她仍舊孤獨。
昨天晚上,蘇婭幾乎一夜沒睡。外面呼號著的北風,把她帶回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讓她享盡了所有的歡樂,又把所有的痛苦留給她的風雪之夜……
當南征頂風冒雪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臉霎時變得雪一樣蒼白了。
那天的雪雖然不大,但是風很硬。呼號的北風像無數銳利的刀片,割得南征遍體鱗傷、身心疲憊。南征在風雪中奔跑得太久了,跑到蘇婭這裡的時候,已凍得全身麻木,思維僵滯,軟弱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婭沒想到南征會找到她這裡來。自從劉希文與她談過之後,她就一直躲避著南征。幾天來,她一直努力用理智在她和南征之間築起一道屏障。她告訴自己不能再與南征繼續下去了,那樣會害了南征。如果南征因為她而失去了進步的機會,失去了自己的前程,她的心將永遠不會安寧。但當南征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積蓄了全部力量構築起來的那道屏障就於頃刻間轟然坍塌了。幾乎來不及思索,她就撲上去一下子抱住了南征。
就是在那天,蘇婭讓南征懂得了無論多麼柔弱的女人都比男人要堅強。
蘇婭那天一滴眼淚也沒掉。把南征攙進屋後,蘇婭立刻用溫熱的唇堵住了南征的嘴,在他耳邊輕柔地說,別說話,什麼也別說。她煮好了薑湯,卻不讓南征自己喝,非要一勺一勺地餵進南征的嘴裡。她說什麼也不讓南征動手,親手為他脫掉衣服,親手為他用熱水擦澡。她跪在地上給他洗腳,洗完後用毛巾包住雙腳,輕輕地抱起放在床上。做完這一切後,蘇婭朝南征嫣然一笑說,閉上眼睛,一會兒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剛剛從寒冷中緩過來,南征只覺得頭脹得暈乎乎的。他聽話地閉上眼睛,在心裡想著,這種感覺真好,這種不用思維、不用動作、任人擺布的感覺真好。昏沉中,他聽見蘇婭輕輕地喚他。他沒應聲,他不想睜開眼睛,他真想永遠這樣昏昏昏沉沉地躺著,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想。
一隻柔軟的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蘇婭的聲音夢囈般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南征,我知道你很累,你總是那麼累。你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苛刻,從來不肯讓自己放鬆一點呢?過去,我曾經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如果將來我們能如願以償地生活在一起,我一定什麼也不讓你做。我要讓你一進家門就徹底放鬆下來,不再思慮,不再煩惱,不再束縛自己,不再顧忌他人。我要讓你像孩子似的想哭就放聲痛哭,想笑就開懷大笑。我以為我永遠沒有那樣的機會,永遠也無法實現這個心願了。南征,今天你來得真好。謝謝你,謝謝你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我要把想一輩子為你做的都在今天做給你,我要把自己掏空捧在手心餵進你的嘴裡,我要看著你一口口地把我吞進去,我要變成血液從此流淌在你的身體裡。南征,現在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為你準備了什麼……
南征緩緩地睜開眼睛,驀地,他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驚愕地愣在了那裡‐‐蘇婭赤裸了全身,正微笑著望著他。
美麗的胴體在他眼前熠熠生輝,散發著銀白色的迷人光澤。南征只覺得心中轟然一聲巨響,彷彿有什麼東西猛然掙脫出來,一下子衝出了壁壘。他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