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膝頂住桌子,一旦發力便可使其彈出,擋住我的去路;右腳勾地,大約是平沙落雁,能夠迅速翻上身後的土坡,隱匿於樹林之中。”
來人當然就是葉天問!
聽到有人能夠進行如此的操作,他當即覺得其中必定不簡單,想要與王六見上一面,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有如此的胸懷。
而王六的形貌不過是個尋常農戶,穿的也很普通,將他扔進葉家的僕傭之中,可能很難被分辨出來。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能夠察覺到自己的行蹤,並且瞬間做出了極為合理的應對方式。
尤其是他的左手,已經摸到了靴筒邊緣,看形狀應該有一把短刀藏在那兒,倒像是個殺人越貨的老手!
這就更有趣了。
“你不要緊張,若是我想要做什麼,恐怕你再怎麼準備都無濟於事!”葉天問繼續說道,隨即隨手一拳擊出,正中身側的一棵碗口粗細的榆樹。
只聽的砰地一聲,聲響也並不怎麼大,但那棵榆樹搖了三搖,卻並未立即倒地,只是王六的臉色卻變得更為凝重。
因為榆樹從上到下的樹幹、樹枝、樹葉都變成了枯黃色,可見其內力的陰沉霸道,瞬間摧毀了大樹的根基。
就他所知,原先的主子趙守正、青霞的武功都沒有達到這種境界,楚留香能不能做到,他也沒有把握。
想不到在這個籍籍無名的鄉村之中,竟然還有這麼一位絕世的高手,王六心中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終還是頹然一嘆,放鬆下來。
因此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就如嬰兒與成年人相抗衡,他的掙扎、計謀或是其他想法,都根本沒法發揮作用,還不如光棍一些。
“嗯,知進退,更不錯了!”葉天問看出了王六的心思,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說道,“你也無需害怕,我只是想要跟你聊幾句而已。”
王六站了起來,抱拳道:“不知道這位先生怎麼稱呼?又有何事見教?”
此時他已經恢復平靜,雙腳站的極為穩當,言語之間更無半分怯意。
“我知道你叫王六,這就夠了!我的姓名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橫生枝節,招惹上麻煩。”
葉天問這麼說倒並非高傲,看不上王六,而是他的身份特殊,並不想洩露自己的行蹤,若是說了出來,免不了要殺人滅口了。
王六笑了笑,他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在趙守正的手下見識過不少奇人異士,不願意說出姓名甚至算不上什麼怪癖。
葉天問看了看桌上的賬冊、契約還有一些銀票,一伸手就取到了一張銀票,對著陽光看了看,笑著問道:“這是來自於招商錢莊在姑蘇開的分號所發,信譽上佳,見票即付。”
王六點了點頭,他將那些巨寇所蒐羅來的財寶分批變賣之後,將銀錢大部分存在了招商錢莊,也就開出了這些便於攜帶的銀票。
“據我所知,要開出這麼大面額的銀票,在招商錢莊得有相應的存銀,還得有人作保,看起來閣下的身家不菲啊。”
葉天問身家豪富,與錢莊打交道算得上很有經驗,因此一句話就問到點子上,“怎麼我從來沒聽說過閣下的名號?”
王六心中暗暗苦笑,自己的身家在不久之前還是一貧如洗,而那批銀子存入招商錢莊之後,也確實沒法開出足夠的銀票來,因為實在找不到有錢有勢的人擔保。
他也想過找擁翠山莊的章三、段然這些人出面,但又想到楚留香此時與擁翠山莊牽扯頗多,為了保密起見,並沒有選擇這一條路。
想來想去,他去找了嚴知府手下的那位典史楊瑾,如今已經被提拔,暫代別駕之職,算得上春風得意馬蹄疾。
王六也沒有廢話,從難以變賣的財寶之中取出一柄玉如意、兩件大號的官窯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