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掃到了紅袖的臉上,嚇得紅袖臉色發白,縮在了楚留香、高亞男的身後,連頭不敢抬。
“你本是我吳家的婢女,一應用度都沒有少過。現在有這麼多人在場,你不妨說一說,我可有什麼地方待薄了你?可曾打罵過你?或是言語侮辱?”
在他咄咄的逼問之下,紅袖也只得低垂著頭,以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會首待我甚好,並無任何虐待,紅袖銘感五內。”
“銘感五內?”吳回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語氣也變得低沉了些,“我看你通些文墨,長得也很乖巧伶俐,便想著再過幾年為你在神槍會內選一個如意夫婿,也能補償你自幼流離之苦。”
“但是,你竟是如此報答我嗎?”吳回的話像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窺視我的一舉一動,偷閱重要的書信,還敢私自外逃,抗拒追捕!”
“如此嚴重的賣主罪責,若是不能嚴懲,我顏面何存?如何還能管束神槍會上下弟子?”
”楚留香、胡鐵花,還有華山派的高姑娘,你們都是江湖中聲名鵲起的少年英傑,想必明白上下尊卑,不會阻攔我實施家法吧。“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衝著楚留香說的,言語之間便將他們出言勸阻的路堵死了!
第一個皺眉的高亞男,她自幼就受枯梅師太的教導,對於這些規矩道理自然是爛熟於心,吳回的話句句在理,她也無言以對。
胡鐵花的心思則簡單得多,他才不理會什麼規矩,什麼尊卑,自從在城隍廟之中被紅袖叫了一聲大哥之後,便將她當成自己人看待。
他暗忖若是這家法只是訓斥幾句,或是抽幾藤條,那也就算了,但若是太過分,那老胡可是要出手的。
楚留香則默然無語,眼中隱有光芒一閃,旋即又消失不見。
鐵開山見三人都沒有說話,朗聲宣佈道:“紅袖在吳家的三年之內,窺伺主人、偷閱機密、私通外人、背主外逃、抗拒抓捕等五款,均為家規所定之重罪!”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掃過泰然自若的楚留香、焦慮的高亞男,還有惶恐不已、臉色慘白的紅袖,又看了看吳回,得到了他肯定的眼神。
“五罪並一,若是將所有處罰合併相加,則非人所能承受。”鐵開山面無表情的宣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酌情予以減免。”
聽到這裡,胡鐵花略略有些放心,正要安慰紅袖幾句,卻不料鐵開山接下來的話讓他再也坐不住了。
“法棍一百下!砍去右手!廢掉武功!逐出神槍會!”
除了最後一條是理所應當,前面三條都是嚴厲至極,想像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身形單薄,怎麼能經得起一百記重擊!
即便她僥倖不死,再被砍去右手、廢掉武功,無疑是讓紅袖從此成為廢人!
如此嚴酷的刑罰,竟然還敢美其名曰“好生之德”,真是荒謬可笑,不要說炮筒子胡鐵花要翻臉,即便是高亞男的臉色也變了。
而楊珠則更是睜大了眼睛,原以為天龍幫已然是幫規森嚴,想不到與神槍會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
唯有楚留香面容安寧,靜靜地看著鐵開山,似乎知道他還有話要說。
“諸位也許覺得懲罰過重,但吳家素來以軍法治家,千餘年來都是如此。”鐵開山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到了眾人的面前。
“在入神槍會之前,所有人都必須認真誦讀家規,並且從頭到尾抄寫一遍,以示鄭重,也證明其已然接受這個規矩。”
“在下剛才所說之處罰,確實是大大減輕了的!”鐵開山身為內務總管,當然對家規爛熟於心,“若是完全按照家規,恐怕至少也要打三百棍!”
敢於將家規取出來對照,在場眾人都很清楚,這絕對不可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