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先生正跟人說話,像是送客人出來,走得近了,張小檀才認清了王先生後面那人,不由怔住。
她在他面前總是有點兒侷促的。
王先生沒給她反應的機會——鐵門開了,張小檀這就和周居翰面對面打了個照面。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然後是她手裡捧著的99朵香檳玫瑰。淡黃色的花瓣,粉嫩剔透,沾著晶瑩的水珠。
像露珠。還有她別出心裁灑上的金粉。
可以看出來,她做得很用心。不像是個送花的,倒像是自個兒開的花店。
很久以前她就是這樣,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用滿腔熱情去完成它,不管是什麼事兒。要麼不碰,要麼做到最好、最完美。
風呼呼地颳著,深秋的山腳下有些冷。
兩人沿著山道走了會兒,周居翰停下了步子。
張小檀不明就裡,回頭看他。
周居翰晃了晃車鑰匙,按了按,就聽得“滴滴”兩聲。順著聲音望去,張小檀看到了他右手邊的地下車庫入口。
她有些窘迫,抿了抿唇。
“走吧。”周居翰說。
他在這兒的座駕是輛奧迪a4,黑色的,一點兒不起眼,載著她從地下車庫開出,接連兩個左拐出了這片園區。
車速挺快的,但是他開得穩穩當當。
張小檀從一旁偷偷看他。好在這次他沒有發現,她快速地收回了目光,挺怕他下一秒又轉過臉來對她笑。
車堵在高架橋下,隔兩分鐘才移動三四米,周居翰有些不耐,放了首歌。
“亭亭白樺 悠悠碧空
微微南來風
木蘭花開山崗上
北國之春天
啊北國之春天已來臨
城裡不知季節變換
不知季節已變換
……”
張小檀聽了會兒,出口問:“是鄧麗君的原唱?”
他點了點頭:“還有唱盤呢,在家裡,以前你沒機會聽過。”側頭對她笑了一下,“以後去北京了,再放給你聽。”
他話語裡自然而然的篤定。
其實,那日她並沒有應下去京城,可是,他好像已經決定了,並篤定她沒有辦法反抗。
他總是這樣,看著溫溫和和,似乎很給人餘地,其實半點兒餘地都不給。
張小檀心裡就有了那麼幾分怨氣,只是壓著沒敢吐露。
周居翰是什麼樣的人?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要幹什麼。索性將車堵在這兒,還是早班高峰期,他有時間,也有耐心跟她耗。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能有什麼話?
張小檀沒有開口。
周居翰鬆了方向盤,半個身子轉過來。張小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他是認真的了,無來由心中慌亂,別過腦袋,卻被他掰回來。
張小檀甫一對上他的目光,就本能地想要逃開。
可他沒給她機會,就是要讓她看著他,也讓她明明白白看清他眼睛裡自己的倒影。
張小檀忽然有些羞惱,猛地推開他,抱著肩膀縮到了角落裡。
她是真生氣了。
周居翰微哂,見有空當,鬆了鬆剎車,又往前淌了半米。
“你到底在跟我擰什麼?”
張小檀挺氣的,憋了會兒才開口:“你別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您倒是說說,我哪兒自以為是了?說說唄,要是有道理,我一定改。”他說地誠懇,還回頭對她笑了一下。
但是姿態就擺那兒了。張小檀太熟悉他了,這是笑話她不自量力呢。
他也料定了,她不敢真跟他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