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小將士激動得左顧右盼,“八成就是千百年來的怨鬼在哭,喊冤呢。”
“還、還好咱們陽氣管夠,不怕髒東西上身。”
同伴心有餘悸地安慰自己,愣是展示了一番臂膀的肌肉來壯膽,也不知是給誰看的。
而觀亭月坐在那裡,跳躍的火光打在她眉眼間,神色卻並不怎麼鮮活。
她深沉地盯著紅到發亮的乾柴,繚繞的火星清清楚楚地映在眸子裡……
“喂。”
忽然眼前被一隻手晃悠了兩下,觀亭月還未轉頭,便聽見燕山狐疑地問,“想什麼這麼出神?”
她訥訥地回眸,許是尚沒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目光依舊流露著茫然。
後者在她臉上打量了一圈,將一柄烤得正焦香的兔肉遞過去。
“我見你在這兒發呆好久了。”
“嗯,吃嗎?”
襲面的肉香裡隱約散發著點點甜味……蜂蜜?
他從何處弄來的?
觀亭月倒也不客氣,撕下一截後腿,握著細細地啃。
見她沒推辭,燕山心情瞬間愉快了不少,他把肉放在火上溫著,以免被風吹冷。
雙手突然得閒了,目光便無所事事地四處張望,這一望,就望到了觀亭月擱在旁邊的那本藍皮書冊。
他撈起來,口中還挺奇怪,“剛才就發現你一直在翻這個,寫得什麼那麼好看?”
觀亭月兔肉啃到一半,眼見燕山大有要拜讀的意思,險些咬破舌頭。
“……豬後腿骨,或是肋排之肉,肥瘦相間,嫩而不膩……”
他皺著眉,明顯覺得閱讀吃力,卻還念得聲情並茂!
“噌”一下,觀亭月兜頭把書抽走,幾乎快揉成一團掩飾在後。
燕山頗有求知慾地就此發問,“什麼東西?”
繼而又想了想,“你是想養豬……還是想吃豬肉?”
“……咳。”她若無其事握拳在唇上一遮掩,“沒什麼,好像是離開懷恩的時候,胡亂放進來的一本閒書。”
“閒書?”他認真地回憶片刻,居然不依不饒,“可我感覺書裡的筆跡彷彿似曾相識……我再看看。”
燕山正要探身過去,觀亭月眼疾手快地將冊子攥作個球,“我平時用來引火的,都燒了大半了,你能看出什麼來。”
說著她一頁一頁地撕,大無畏地往火裡扔。
燕山聽了這番回答,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半晌只側目從她手上的動作再挪到臉上,輕輕盯了一陣。
“真的?”
“你話很多啊。”
他不大相信,“不會是寫了我什麼難聽的話吧?”
真是寫的這個,我就不會燒了。
她心想。
觀亭月眼睜睜瞧著火舌無情地吞噬了稿紙中的墨跡,一個字也沒給她留,只能在內心暗自滴血。
啊,啊,又要磨三哥一次了。
*
軍隊是在第二日清晨挺進一座草木豐茂的大山裡的。
到了該幹活兒的日子,李鄴就收起他那副吊兒郎當的玩世不恭,正經得幾乎連個人影都見不著,正午生火做飯時還沒看到他現身。
不僅如此,這前後兵馬的數量跟著肉眼可見地減少了些許。
一頓飯吃完,底下就有個年輕的小將士氣喘吁吁地跑上來傳信。
“侯爺,觀姑娘,我們將軍說招安之事進展緩慢,怕是不能送幾位上路了,在此遙祝諸位旅途順利,還望見諒。”
感情已經到了虎頭山。
李鄴這一路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憑著一嘴三姑六婆扯閒篇的功夫,在眾人心裡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