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他尷尬地撓撓頭:“對哦,我給忘了,沒想到這一層。”
後者挑起眉,在他額上輕戳了個彈指,“現在知道了,那還不快去?”
少年覺得此話有理,眼下得了令,立馬士氣高漲地往回走,在飯桌上甫一坐下,便鬥志昂揚地叫小二:“再給我上五大碗米飯!”
一旁的店夥憂心忡忡地瞥他:“小兄弟,你面前的這碗還沒動呢……”
“就這?我兩口就吃完了,只管端上來。”
言罷捧起碗筷,氣勢洶洶地對著滿桌的菜風捲殘雲地掃蕩,不時還用惡狠狠地眼神瞪向前面的人,很有幾分示威的意思。
燕山慢條斯理地執杯喝茶,瞧他可勁兒地往嘴裡塞吃食,也不心疼錢,略帶促狹地看了一陣,才把目光打向門外。
歪脖子老樹下,觀亭月撿了塊乾淨的石頭單腳蹲坐著,一張巴掌大的燒餅,咬兩口便飲一口水,她倒不嫌難嚥,視線只落在周遭的風景間,模樣甚是閒適。
燕山的神色跟著輕皺的眉峰一併動了一下。
寧可噎死饞死餓死也不認輸,是她的風格。
*
過聶曲河再往東,就到了嘉定的地界。
一入蜀地,車馬逐漸難行起來,四面的群山連綿不斷,哪怕最寬敞的官道也是“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
山路不好走,觀亭月又在途中給祖母寄信耽擱了一些時辰,於是今日趕到落腳處時便晚了許多。
酉時剛過一刻,四合的暮氣已然拉上了月夜的帷幕,除了孤零零的一座客店,數十里都難見半盞燈色。
燕山身旁的一個親兵立即打馬而出,準備去安排投宿的事情。
客棧的院落前是個小矮坡,三隻連成一串的紙燈掛在高高的木支架上,此刻這燈下竟依稀照出個模糊的人影,還在探頭探腦的張望。
那影子個頭不高,腦袋圓得頗為規整,好似用規繩畫出來的,看身形彷彿是做書生打扮。
觀亭月正感覺有些眼熟,待走得更近些了,一張清秀開朗的娃娃臉便顯露在昏黃燈輝之下。
對方眼光轉過來,登時欣喜地衝他們打招呼。
“月姑娘!”
能在這種地方遇到白上青,觀亭月實在是驚訝,畢竟她已經都快把此人的存在忘乾淨了。
“白上青?”她在邸店門前翻身下馬,狐疑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一早聽老太太說你們要往東去鳳陽,我就想跟來同行的,哪知道你們趕路竟趕得這樣快——”白上青攤手一笑,說得甚為感慨,“沒辦法,只好抄了條近道。”
“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在此處等你們,誰知還真叫我給等到了。”
他們這幫人,車子隨停隨走,露天席地也能將就一晚,真難為他能追上。
觀亭月先是一點頭,隨之又敏銳地皺眉,“你要跟著我們?”
眼見她表情不太友好,白上青趕緊擺手,“別誤會。”
“我不去鳳陽,我到川中嘉定,此前不是說過要去蜀地赴任嗎?”狀元郎語氣裡還透出點遺憾來,“哎,原想著能與你們共行一段路呢,可惜這便入蜀了。”
聽他說只到蜀中,觀亭月隱隱要作痛的胃才好轉些許,就擔心那提親求娶的麻煩還沒翻篇兒。
“還有先前發生的那些……”他打躬作揖,“我做了不少魯莽無禮之事,是應該來同你道個歉的。”
白上青話言至於此,黑暗裡便見一個高挑挺拔的青年款步而出,一臉愛答不理地在觀亭月旁邊站定。
狀元郎大概是“鑿壁借光”久了,夜間視力極好,當即就認出燕山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