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滿心認為對方可愛,然而對方卻滿心想拉她拜高堂。
觀亭月終於正視起這個問題,似乎感到不可思議:“你真的想娶我?”
白上青愉快地點點頭,態度甚為坦然,“難道我看上去很像是在說笑嗎?”
他雖不像是在說笑,但觀亭月聽完,還真就輕笑了一聲,目光蜻蜓點水地落下來,“你要娶我?你不知道我比你大麼?”
“那又如何,我不介意年紀,也不介意世俗的眼光,那些都是凡夫俗子用來作繭自縛的東西。”他不以為意地抱起懷,“誰規定男人一定要比女人年長的?”
寒窗十載,一朝榮登榜首的少年人,從舉止間便自帶著春風得意的氣概,此刻望未來,總覺得前途有無數值得期待的可能,認為天底下就沒有自己跨不過去的鴻溝。
觀亭月盯著他意氣風發的眉眼,難得有幾許羨慕的神情,卻不急著反駁,只雲淡風輕地朝前壓近一步。
“我想請問,白公子今年年歲幾何?”
白上青身高本與她差不離,如此一對視氣場很快被單方面壓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在下……在下剛過十八生辰。”
“十八?你還尚未加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嗎?知道江流比你小多少嗎?”她又近一步。
白上青只好再退,“年、年歲大小和喜不喜歡有什麼關係!感情的事……不能如此定論的。”
“哦。”她將這聲尾音拖得極長,笑得很和善,“我倒是好奇,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觀家院子就巴掌大點兒,白上青最後那麼一退,背脊便抵在了樹幹上,讓觀亭月給逼得無路可走。
他人雖自詡風流,可畢竟年少,當下才反應過來是被個姑娘調戲了,整張臉迅速燒得通紅,忽然一抿唇,梗著脖子道:“俠肝義膽,逞強除惡,性格堅毅……還有,美貌如花。”
“這些都是好品格,值得人喜歡,也不奇怪。”
觀亭月怔了一下。
晌午天色說陰沉便陰沉,夏日驟雨前的暴風過境,將梢頭的枝葉吹得七零八落。
在不短的一段時間裡,四周只靜得無人出聲。
她掃過對方明朗清俊的臉,垂眸沉默了片刻,突然鬆口了一樣,直起身轉過去,前言不搭後語地道:
“江流得病太久,氣血不足,陽氣虧虛,大夫說需要新鮮的鹿血入藥。含山道附近的林子裡多有走獸出沒,你有沒有興趣隨我一塊兒上山狩獵?”
乍然聽得這個邀約,白上青先還未回過神,好一會兒才欣喜地應承道:“要、要去。”
小院落之外,綴滿果子的桃樹枝下,燕山正倚著牆而靠,等到此時才起身,只偏頭向院中看了一眼,舉步朝外面走。
隨侍坐著車轅上無所事事地揪著馬屁股上的毛,看見他回來,立刻打起精神問道:“侯爺,我們這會兒又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他鑽進車,將懷裡的小木盒子扔在一旁,“打道回府。”
*
盛夏的夜有一種別樣空曠,偏遠的邊陲上不達天,下不觸地,像一片懸在半空的浮島。
江流喝過藥、扎完針早早地睡下了,家裡驟然變得寂寥起來。
觀亭月將洗好的衣裳晾在架子上,抱著空木桶回庖廚,在門廳時卻碰見了觀老太太。
老人家悄沒聲息地杵著,好似在等她。
“奶奶。”觀亭月放下手裡的東西,“找我有事?”
老夫人由她攙扶著慢條斯理地在屋簷下散起步來,“沒什麼,大概最近老是禍端不斷,心浮氣躁,便不太容易睡著,出來透透氣。”
她於是說:“不如讓大夫也給您開點藥吃吃?”
“胡鬧,那藥也是能亂吃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