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1 / 5)

屋子裡沒有旁人,外頭也沒有人偷聽,沈怡這才小聲說了玉米的事。沈德源頓時放下一顆心來,新糧種要是推廣得好,就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怪不得皇上不僅召了他們回去,還讓他們官復原職。

沈德源一時間感慨頗多。他既覺得愧對家人,又欣慰於小兒子長大了。他既有種終於熬出了頭的喜悅,又更感激於邊家人的盡力奔走。他心裡有苦盡甘來的興奮,但更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感觸。

沈思這幾年的變化也很大。此時的讀書人都以矜持內斂為美德,沈思以前就很內斂,現在瞧上去卻爽快了很多。他的面板也變黑了,雖說這黑無損於他的樣貌,卻讓他看上去不那麼像“讀書人”了。

邊靜玉捨不得把這碗麵條吃得太快,就放下碗說:“怡弟,你不是帶來了伯母她們的信件了嗎,快些拿出來給伯父和大哥看吧!”說著,他又看向了面露期待的沈德源和沈思:“我特意做了妮兒和盼歸的畫像……”妮兒是沈姐姐的孩子,沈姐姐和離後帶著女兒住在孃家。盼歸就是沈思和虞氏的孩子了。

沈德源和沈思被流放時,妮兒剛出生,盼歸還在孃親肚子裡。他們都沒見過兩個孩子呢!聽聞有了孩子的畫像,他們哪裡坐得住啊,忙叫沈怡拿了過來。父子倆湊一塊看著畫像,眼眶都有些紅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話是有下一句的。若是到了傷心處,哪裡還能忍得住!

等到沈德源和沈思把家書看完,又把孩子們的畫像看了一遍又一遍,邊靜玉碗裡的麵條才下去一半。沈德源收拾整理了一下心情,見邊靜玉一口一口吃得很小心,便說:“可是麵條做得不合胃口?若是不喜歡吃,別勉強……”反正後院裡養了好些家禽家畜,剩下的麵條倒給它們吃,這也不算是浪費。

邊靜玉僵硬了一下,不等沈德源把話說完,呼啦呼啦地把剩下的麵條一口氣吃完了。

就連一點麵湯都沒有剩下!

沈德源:“……”

所以,這到底是喜歡吃,還是不喜歡吃?

等到他們吃完、把桌子都收拾了以後,姚縣令就來了。他其實早就想過來看看了,又怕打擾了沈德源和兒子說貼心話,就略等了一等。姚縣令時不時就要去山裡走訪,整個人都已經成了一塊黑炭。

姚縣令同樣起於微末,到了三十多歲時才考上進士。得知沈德源和沈思順利平-反、官復原職,姚縣令忙對他們說了恭喜,又和邊靜玉聊了聊姚和風的學業。最後,姚縣令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沈德源知道姚縣令心裡的擔憂,便說:“姚兄放心,我既然要回去了,你憂心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本朝的縣令三年一換,三年後按考核或平調或升遷。但嚴格按照三年一換這標準來的,只會是那種被人盯著的富裕地方。像南婪這種偏遠而難以出政績的地方,因為沒什麼人想來,被派來的縣令又往往在朝中沒有人脈、難以出頭,縣令基本上都要連任一期,那就是六年。姚縣令就要待滿六年了。

姚縣令想走嗎?自然是想走的。他在南婪的六年,只有妻子陪在身邊,沒機會見到父母,也沒機會見到遠在京城的長子。他的心裡是真不好受。縣令收入不高,他沒有那個能力把親人都接到身邊。

但姚縣令想留下來嗎?自然也是想留的。他是一個做實事的人,戲文裡常說的“愛民如子”就是他這樣的了。在他的努力下,桐恩縣的老百姓們才剛剛開始接觸到外面的新事物。若是他離開了,誰知道後面來的那個縣令能不能繼續推行他的政策?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見藥材生意利潤巨大就中飽私囊?

而現在其實已經由不得姚縣令自己選擇是留是走了。

在姚縣令之前,所有被派來南婪的基層官員都是滿心絕望地來,熬上幾年後,再灰頭土臉地走。他們已經預設這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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