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箭將他的心臟射得千瘡百孔。他毫無招架之力,成為了一個救無可救的病人,唯有邊靜玉能填滿他心裡的無數的空洞。真是的,西方蠻夷之地的愛神怎就如此粗暴?全然不似他們本土的月老善解人意。月老不射箭,月老只會綁紅線。沈怡覺得自己的手腕上肯定綁上了無數的紅線,若是將紅線收集起來,怕是能給邊靜玉織一件毛衣了。
沈怡曾經做過一個夢(不,那不是夢,那是來自某些星際時空的垃圾資訊),夢裡人人都有一隻靠本人精神力幻化出來的量子獸。量子獸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本人的內心。如果沈怡有量子獸,那麼他的量子獸這會兒肯定在賢惠地織著紅毛衣吧,它的心臟處說不定還貼著印有邊靜玉頭像的創口貼。
明明沈怡剛剛才想過,如果找到了傳播流言的罪魁禍首,一定要把他揍得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但是,發現罪魁禍首是邊靜玉後,他現在卻毫無原則地想,其實那些流言聽上去都挺好玩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為什麼花兒會這麼紅呢?
當然是因為邊靜玉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啦!
他們一行人終於歇歇停停走到了空山寺,然後按照慣例上了香。因為他們天還不亮時就出門了,在寺裡用過一頓齋飯後,還有時間能趕回家去。他們這次出行是為了讓邊靜玉、姚和風兩個考生能放鬆下心情,卻不能本末倒置耽誤他們唸書,因此大家並沒有在空山寺裡住宿,休息了一下就回家了。
回家時,沈德源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裡。他從書架中抽出一本《論語》。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沒有一個朝代真能千秋萬代,沒有一個皇族真能代代相傳。然而在朝代更迭中,衍聖公一脈得益於先祖孔子的榮耀,卻經久不衰、世代騰黃、地位顯赫。一個朝代取代了另一個朝代,多少家族會在這個過程裡沒落,然而新朝卻依然要封孔子的嫡長子孫為衍聖公。
天下讀書人都尊孔子為聖,所以孔家能千秋萬代。那麼,若天下的農人都尊沈怡為聖,沈家是不是也能千秋萬代了呢?沈德源當然知道,孔家和別家是不一樣的。文化可以引領政治,朝廷既然依據儒家道統來進行官員任用,官方肯定要對這個道統的代表人物表示推崇。這裡頭有遵從國體的意義。所以,哪怕沈怡的名聲真的越傳越廣,甚至如門神畫像那樣在民間擁有了象徵意義,但沈家和孔家也是不能比的。可是,沈德源就沒想要和孔家比,他只是看到了一種能讓自己家族長長久久的可能性。
民以食為天。沈怡已經找到了玉米,如果接下來真的還能找到紅薯等高產的食物,那麼沈怡在尋找糧種這一方面的天賦就坐實了。如果全天下的人都能因為他找來的糧種吃飽肚子,那麼沈怡日後說不定真能受了全民的敬仰。等到了那個時候,只要沈家人不造反,哪個皇帝敢殺他們?皇帝甚至還要供著他們,就像是供著孔家人一樣。既然孔家人身後站著無數的讀書人,那沈家身後也有無數百姓。
不過,在現今這個社會,讀書人的聲音能上達天聽,底層老百姓的聲音卻還不能傳到當權者的耳中。很多當權者怕書生不滿,卻不怕老百姓的埋怨。因為,只要日子能過得下去,老百姓們輕易不會造反。所以,光被老百姓敬仰還不夠,得讓沈怡的功績在讀書人中口口相傳,沈家的位置才能穩了。
沈德源目光幽深地看著手中的論語。他想,等到玉米成熟的時候,或許該在暗中推動一下,讓各類的文人雅集中能多出一些如《玉米吟》、《玉米賦》、《仙種賦》、《盛世太平詩》這樣的作品。
就像是邊靜玉想的一樣,沈德源打算把沈怡放在顯武帝的身後。在一切能揚名的事上,他們先推顯武帝,再慢慢把沈怡顯出來,讓顯武帝吃肉,而沈怡僅僅是跟著喝湯而已。如此,沈怡將不動聲色地在民間擁有大量的聲望,卻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