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難看出來,但凡是有親的總該是有些相像的,就是看起來沒個像的地方,那也是不會看罷了。況且這少爺氣度不同呢,不是那些公府旁支該有的。”
禎娘不說話了,倒是也見到了微雨道:“是的呢,當時見著板起臉來可是嚇人,竟是多說一句話也不敢了。”
手上塗抹香脂勻淨了,又套上上等的松江棉布的手套,這才算完了。禎娘這是要床上歇息了,暗暗想著當時的情形——‘嚇人’?哪裡嚇人了,明明是尋常的神色,可不覺得有什麼可怖的。
禎娘正尋思著,又有今日跟著的劉媽媽欲言又止了。他本是遠遠站著的,只等著每日檢視完畢火燭等,這才回去。她本是一個少言語,只做自己本分的——似乎禎娘屋子裡的媽媽都是這樣的性子。
這是顧周氏特意安排的,她過去在盛國公府裡做奴婢,那些小姐和奶媽媽媽最是知道的。因此曉得這些有輩分的媽媽若是性子不本分最容易仗著年紀大資歷高聲氣也高了起來,不要說下頭的小丫鬟了,就是對著主子少爺主子小姐也是拿著腔調的。
若說這還不算什麼,還有一樣就是不能容忍的了——凡是有這樣說一不二的媽媽管著,小姐們難免格外氣弱。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了,最容易養出一個糯米糰子般的人,最是木頭一樣,針扎呀叫不出一聲。
那樣的女子說的好聽是恭順,說的不好聽就是‘命苦’了。可不是命苦,世間多得是欺善怕惡,在孃家的時候上上下下都是親人,自然是寵著愛著,沒什麼不好。但是到了孃家該如何,真有那一等一的良善人家就罷了,然而更多的人家卻不是那樣。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以後就是婆家上上下下的一盤菜了。
劉媽媽終於還是說話了:“小姐,今日白日的事情可要和太太說話?到底這上頭還是太太知道的好。”
禎娘正要上床,聽到這樣的話只頓了一下,也不回頭,慢吞吞道:“這是什麼事兒?明明是什麼事也沒有不是——我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懂得媽媽的意思,只是這樣的事情我是不說的,也太大驚小怪了。這樣的事情只要沒個點破,也難得有個後文,何必自己杯弓蛇影。”
禎娘自小生的好,到如今正好是十三歲豆蔻年華,越發掩藏不住了。一般人家替女兒防著一些是一些,但也沒有顧家這樣草木皆兵的,這大概是有個漂亮女孩子在家才會有的憂慮了。
劉媽媽聽過禎孃的話,倒是知道意思——人家男子也沒說什麼,只不過一看再看,雖然失禮,但還不至於如何如何。若是在大街上,禎娘這般不知有多少人盯著看過了。這一回身邊人都上了心了,無非是這男子格外不同。
不同在哪兒?就在太合適了。年紀是二十來歲,看打扮也是錦衣公子,可見家底不薄的。偏偏這時候,他可圍著禎娘看過一遍又一遍,這是什麼意思。但凡不自欺欺人的都曉得了。
而禎娘如今是什麼時候,這段時日顧周氏在不斷考慮她的婚事就知道了。這時候正是家裡上上下下都拿眼睛看這件大事的時候,周世澤當時的樣子,正是‘打草驚蛇了’。在場的禎娘身邊人哪個不是立刻想起禎孃的婚事了。
劉媽媽不說話了,禎娘明白她還有未盡之意,不過是聽從禎娘慣了,不會駁她罷了。於是禎娘回頭道:“天底下沒有這樣的事兒,哪有見了一個男子就想起自己的終身來的事情?不過是個外男,讓我怎麼與母親說話,說自己遇到什麼事情?”
之前的道理劉媽媽心裡是疑慮的,反而是後頭這樣不是道理的道理讓她信服——自家小姐到底只是個十三歲的豆蔻少女,哪裡肯隨意想這些事情,又不是那等沒得家教的,見了一個外頭男子就不得了了。只怕讓小姐自己來說這樣的事情,也是為難了。
小姐害羞這樣的事情就足夠說服看著她長大的劉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