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旁的心思,只不過看個賞心悅目罷了,正待收回目光,卻見他似不經意的回過頭來,離得遠了,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見他似略點了點頭示意,葉樂樂忙偏開頭去,有如被燙了一般。
符兒一旁冷眼看著,就來逗葉樂樂說話:“葉娘子今日這一身紅衫,倒跟右軍看著像一隊的,幸是沒站在下頭,不然怕要被拉了上場呢。”
葉樂樂低頭一看,自己果然是一身紅衫,這還是早起符兒拿給她穿的,如今想來怕是她有意為之,便似笑非笑的看著符兒:“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倒不妨,卻也不能忘了你來是服侍我的,若時時心裡向著別人,我可消受不起。”
符兒一凜,垂下頭去,再不敢插話。
黃氏跟牛氏兩個原本要湊個趣,見葉樂樂這話裡另有深意,她們又摸不著情形,都是老成精的人,識趣的閉了嘴。
當下眾人不再說話,只看著下頭敲了鈡,正式開賽。
兩隊人便互相較起勁來,彼時的蹴鞠有十數種踢法,除了葉樂樂這個異鄉客不甚瞭解,其餘人等在拗踢拐打之間都能看得出個花頭來,黃氏一拍大腿,指著下頭道:“這個,這不就是王家那小子常說的旱地,旱地,對,‘旱地拾魚’嘛!”
葉樂樂不懂這些,細尋佟姨娘的記憶或可得些影子,只時日長久,她又不常去溫習,那些記憶都有些淡去了,且此時也不過是看了作耍,犯不著去費神。
因就不參與她們的討論,只把下頭當踢足球在看。
就見那左軍球頭謝穎川足上帶著球,左支右突,一路朝著右軍的鞠室奔襲而來,莊蓮鶴迎面一個鴛鴦拐就將球踢向了右軍正挾,這一手顯見十分漂亮,場中喝彩聲此起彼伏。
就這一個交鋒,場面就熱鬧起來,交爭競逐,馳突喧闐。
葉樂樂原先看不懂足球,如今也看不懂蹴鞠,光知道數進球。
但目光不時的也落在了莊蓮鶴身上,只因他在這般激烈的相爭中,仍似閒庭散步一般,右軍以他為中心,一個個都是不慌不忙。
葉樂樂尋思自己若是左軍,八成先就被削弱了氣勢。
果然左軍眼見著就急躁起來,行止間有些失了章法,鞠室連連被右軍踢入。
等到了後來,幾乎是一面倒了。
好容易伏太監令人敲響了鍾,葉樂樂就見謝穎川恨恨的抓了頭巾扔在地上,然後頗有些喪氣的垂下了頭,葉樂樂就可憐他,先前聽符兒說這謝穎川在軍中是個蹴鞠好手,一路升官發財也是因這技藝受人賞識,不想如今似魚肉一般任人宰殺,被凌虐的想來不止是肉體。
待伏太監宣佈了勝負,又拿了彩頭奉給莊蓮鶴,便笑眯眯的問莊蓮鶴:“咱家從未見莊大人下過場,未料技藝如此精湛。咱家方才站在下頭,就聽得各將士覺著不能得莊大人指教,實為憾事。”
莊蓮鶴微微一笑:“各將士自可組隊,每日競賽,以每一月為一期,拔了頭籌的隊伍自可與本官比試。”
此言一出,場中諸人都沸騰起來,他們除了輪班當值,每日清閒的時候頗多。如今有了個想頭,不免也將思鄉之情沖淡了許多,亦不覺得這一望無際的海上有多麼枯燥了。
莊蓮鶴又短短几句,鼓動得諸人滿懷熱血,這才轉身走來,徑自踏上樓梯。
葉樂樂心中一突,隱隱明白他是要過來,立時站起身來道:“吹了這許久的海風,我也乏了,還是回去歇著。”
符兒咬了咬牙,低聲道:“這周遭全是人,葉娘子要回去怕是要與人擦擦碰碰的,不如等他們先行散去。”
的確周遭全是看比賽的將士,葉樂樂一頓,仍是道:“他們還不與我讓路不曾?”執意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