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噌噌上漲,一下子爆了。
他周身的氣場都快被怒火實質化了。
“不,你就是!”
蘇贏像個小學生一樣歡快地跳到他面前,偏偏又讓徐明瑾夠不著他,打不到他。
“我不是!”
“你就是嘛~”
“都說了我不是柺子啊——!!”
徐明瑾不知道這傢伙是真傻還是裝傻,他反正被氣得快神志不清了。要不是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恐怕他現在便已拋卻平日裡的風度,要撲上去和蘇贏打起來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一開始就不該到這裡來。
“???”沒見過世面的張縣令夾在兩個大人物散發的可怕氣場之中懷疑人生。
好半天,這位張大人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以及應該是自己在審案才對。
他輕咳一聲,示意衙役上前隔開兩人,一拍驚堂木:“肅靜!公堂之上禁止喧譁!”
然後,這位張大人將目光看向徐明瑾,一本正經地訊問:“李三郎指認你冒充魏國公世子,行拐騙之事,你認是不認?”
——他決定一切簡單點,就按程式來。
“不認。”氣瘋了的徐明瑾也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當務之急是儘快脫身,他配合回答,語氣卻難保持冷靜,“我給出的信物還不夠證明我的身份嗎?”
張縣令一個眼色,有人將他從地上扶起,徐明瑾艱難地拍了拍衣服,整理衣冠,正色道:“——我乃魏國公世子徐明瑾,不曾冒充誰,也不曾行甚麼拐騙之事。”
“既然如此,魏國公世子出現在上林村,所為何事?”張縣令繼續問。
“這卻不必同你說了罷。”徐明瑾臉色難看。他並不想當眾自曝自己的身世。
在他內心深處,其實還抱著幾分不切實際的希望:或許魏國公府接回真正的世子之後,不一定會揭曉他的真正身份。萬一國公夫婦對他感情深厚,即便他不再做世子,也願意繼續讓他做親生兒子呢?
在魏國公府公開說明之前,徐明瑾並不願意真相從他自己口中傳出一星半點。
“他不願意說,因為他就是來拐騙我的。”
旁邊的蘇贏替徐明瑾解釋。
徐明瑾頓時怒目而視:“我、沒、有!”
往日裡他所見的不是互相打機鋒的權貴子弟,就是書院裡君子之交的學子,何曾見過這種蠻不講理死纏爛打的鄉下泥腿子!
雖然蘇贏看上去不像是個普通鄉下少年,但徐明瑾顯然更為不凡。張縣令忽略了直覺中的預警,不由偏向徐明瑾說話:“……這麼說,就是李三郎故意誣陷了?”
他暗暗將目光投向徐明瑾。
徐明瑾很想說一聲是,然後讓人把那個傢伙拖下去打他百八十棍,最好直接打死。
但他不能。
他沒有忘記,這個他深深厭惡憎恨的傢伙,身體裡流淌著國公府的血,堂兄徐明瑜正在前來接人的路上。
——倘若他在這裡仗著魏國公府世子的身份,指控真正的世子誣告,任由對方被縣令打了板子;一旦回到國公府,他的所作所為,就是他不甘心身份互換、深深怨恨世子的證據,國公府必然容不下他。
徐明瑾艱難地開口:“……不,沒什麼,只是誤會一場罷了。”
明明被打的是他,被汙衊的是他,被傷害的還是他,結果卻要替導致他遭遇這些的人說話。說出的每個字都令徐明瑾感覺嘔血,他的指甲忍不住深深陷進了肉裡。
但他這樣的態度反而更令人懷疑。
圍觀熱鬧的百姓紛紛譁然。
倘若他並非冒充,堂堂國公府世子,都被當做柺子抓來打了板子,居然還要維護誤會自己的人,這也未免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