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明娟又重重嘆了口氣。
另一頭,一段時間未被鄭叮叮“騷擾”的寧為謹,生活依舊井然有序,卻感覺有點微妙的異樣。
他去健身房,不會再巧遇穿著桃紅色緊身運動衣,扎著馬尾,站在跑步機上的鄭叮叮,他走出醫院,不會再巧遇一身休閒裝扮,站在公車站吃冰激凌的鄭叮叮,他去“非書店”,不會巧遇挎著大帆布包,耳朵塞著mp3的鄭叮叮,他開車迴天水苑,下車的時候,不會巧遇正佯裝彎腰繫鞋帶,實則偷看他的鄭叮叮。
照例說沒有鄭叮叮,寧為謹又可以恢復心無旁騖的工作狀態,但心底的那點異樣卻無法迴避,甚至有些輕微的不適。
在開會期間走神兩次而被榮主任點名批評後,寧為謹用筆將空白簿上的“鄭叮叮”三個字劃掉。
午休的時候,舒怡然來外科病房找寧為謹,寧為謹正結束和家屬的對話,將x片放回檔案袋,遞還給家屬,家屬說了聲謝謝,退出醫生辦公室,辦公室只剩下寧為謹一個人。
“寧師兄。”舒怡然微笑地走過來,“我有一件事情和你說。”
“什麼事?”
“我爸媽想請你到家裡吃個飯。”
寧為謹抬眸,淡漠地掃了掃舒怡然的臉,許久後拒絕:“我沒有時間。”
舒怡然沉默了片刻,唇角又浮現笑意:“你總有休息日的吧,找一個休息日來我家可以嗎?我爸媽一直想當面感謝你在進修的時候對我的照顧。”
“進修的時候對你的照顧?”寧為謹反問,“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舒怡然的笑容頓時變得僵冷,插在白袍口袋的雙手無措地握成一個拳,輕輕地說:“其實你沒必要多想,我們同學到同事,一同經歷這些年,就算是同袍之誼好了,我請吃你一頓飯也很正常,不需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吧?”
“沒有這個必要。”寧為謹收回目光,直接拿起手裡的一份病程閱讀。
舒怡然見他一副無視她的模樣,心底的沮喪源源不斷地升騰,她勉強點了點頭:“那下次再說吧,總有機會的。”
舒怡然說完轉身,欲走出辦公室,耳畔卻傳來一道篤定的聲音:
“沒有下次。”
她的腳步一滯。
寧為謹持筆在病程上修改,垂眸很自然地繼續說道:“舒怡然,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以前,現在以及未來,我都不喜歡你,你如果繼續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只會讓我越來越反感。”
舒怡然的眼眶驟然變紅,握拳的指甲劃過掌心,一陣尖銳的痛,猶如她的心,羞惱的痛,忿恨的痛,不甘的痛,不捨得的痛……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溼意,挺直背脊,快步走出外科病房,回到自己的診室,她直接走進洗手間,落下門鎖,擰開水龍頭,將冷水打在自己臉上,下一秒崩潰地哭了出來。
和寧為謹進修的近一年時間,她預料中的事情完全沒發生,甚至連親近他的機會都沒有,無論他多累,多寂寞,只要她走近,他就豎起冰冷,堅硬的心防,完全沒有一點縫隙留給她。
這麼多年的暗戀到現在還是沒有結果,即使那個叫鄭叮叮的女孩離開了,她舒怡然還是沒有機會近寧為謹的身。
最悲哀的是,她明明知道寧為謹的態度,還無法自拔地崇拜他,迷戀他,甚至因為他根本不願意看別的男人一眼。
*
連日的趕工和發貨讓鄭叮叮身體疲憊,這天晚上她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後卻被一陣疼意叫醒,她睜開眼睛,轉了身,平躺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左胸下緣的位置,突如其來的脹痛讓她狠狠皺了皺眉。
因為胸口長過纖維瘤,鄭叮叮對這方面警惕心很高,腦海不由地浮現“復發”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