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又說了呢?”
“因為,我怕我不說,你會把自己關在這個小院子裡,抱著那些故紙堆過一輩子。”
他的話語,輕而易舉揭穿了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偽裝。
這九個月來,她一直在假裝。
假裝自己不在意,假裝積極樂觀地生活。
但人可以騙得了別人,卻無法騙自己。即使她再如何自我催眠、自我麻痺,心底深處卻始終彷彿缺了一塊,在每一個呼吸的瞬間糾纏著她,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到最後,只能把自己關在小院裡,每天讀那些千年前的文字,好像這樣就不用回到現實中了。
她裝了九個月,可當他告訴她,她可以再見到他時,一切偽裝被瞬間擊碎。
那個不敢被承認、不敢去面對的事實是,她很思念他。
她很想見他。
小院門口出現幾個身影,是7處其餘的人,大家都面帶微笑、眼神溫柔,靜靜望著她。
蘇更說:“去吧,時年。”
孟夏說:“恭喜你呀小年年,我們是來給你送行的。”
路知遙:“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們討論過了,都覺得隊長的分析很有道理。這一條路是可行的。”
布里斯:“你已經為我們、為大家做了很多,這一次,應該為你自己做一些事了。”
張恪站在孟夏旁邊,沒有開口,但也鼓勵地朝她笑了笑。
時年幾乎是有點無措,看了看他們,又看向聶城,“現在……現在就可以去嗎?”
“難道你還願意再等嗎?”
她當然不想等,在知道可以再見楊廣後,她幾乎立刻就想去到他面前。
但聶城真的說她可以去了,她又開始惶恐,畏懼。
“我這樣過去,真的不會有風險嗎?還有,我見到楊廣後要怎麼做,他已經不記得我了……而且弦都平靜了,我還能開啟弦陣嗎?萬一我去不了怎麼辦?”
“時年。”聶城打斷她,“要我再重複一次嗎?我們已經走出了那個時間迴圈,所以,未來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是未知的。
“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但上天既然給了你、給了我們這一次新的機會,我們就只能盡力一搏。無論結果如何,但求無愧於心、不留遺憾!”
時年聽完靜了三秒,然後深吸口氣,“我明白了。”
微風吹拂過紫藤架,時年看著聶城,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也是在這個紫藤架下,他問她,願不願意加入7處。
一轉眼,他們已經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
時年心頭一時說不出什麼感受。其實在意識到自己對楊廣的感情後,她就像開竅了一般,很多從前沒有察覺的事情也忽然都想明白了。
她對聶城。聶城對她。
在那些彼此相處、並肩作戰的時光裡,她和他也曾有過很多個與眾不同的瞬間。
只是那時候,她並不懂那意味著什麼。
而當她終於懂了,卻已經不再重要。
時年露出一個微笑,真誠地說:“謝謝你,隊長。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感謝你。”
然後,她的目光一一掠過蘇更、孟夏、張恪、路知遙還有布里斯,掠過這些關心著她的人,這些曾與她生死與共的夥伴,也朝他們一笑。
“走了。”說完,她經過他們身邊,離開小院。
聶城看著她的背影,沒有作聲。
大家都知道她去了哪裡,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你說,她能成功嗎?”路知遙小聲說。
“誰知道呢,我們也做不了什麼,只能祝她好運了。”孟夏說。
布里斯看了看聶城,輕輕說:“我沒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