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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拍拍她發頂,似是要將她的懼意全部驅走。
“你的生死,我自然在乎。方才只是·····關心則亂。現在好了,綠珠劍還你。不要再哭。”
身體中湧入暖融的氣息,心府之中的封印解開。
李幼安怔了怔,方明白過來,原來方才自己作戲說的話,他也聽進去了。
她無端羞惱,奪過劍來,直指囚籠中的影子。
“你說要吃了我,我倒要瞧瞧你多大的本事!”
蜷著的影子抬頭看看劍尖,又看看幾乎能稱作是‘凶神惡煞’的女子,竟是哇一聲哭了出來。
“她就是楊花。”
晏春堂按住李幼安的手,綠珠劍垂落。
劍氣囚籠一瞬縮緊,箍住了仍然在抽噎著的影子。
火光照亮了槐樹蔭。
光亮裡,哭泣的影子抬頭。露出一張十分素淡,十分稚嫩的臉來。
女鬼楊花,原是個勉強可稱之為少女的小姑娘。
李幼安額上青筋蹦了蹦。懷疑道:“這就是殺了杜子規三百年的女鬼楊花?”
不該是個修為通天的女鬼嗎?怎麼瞧著,如此稚嫩?
“有時候,殺人者未必要窮兇極惡,只要被殺之人甘願赴死,就算她行事稚嫩,也能足足殺他許多次。”
晏春堂皺眉。細瞧楊花,身上不曾佔了血氣。
他們來得不晚,只是杜子規一早出發,為何還沒到此地?
“楊花,別裝了,快露出你的真容來,跟我好好打上一場,頭先你作怪,可氣得我不輕。”
李幼安在小姑娘面前蹲下,還是不相信這就是她的真身。
抽噎聲漸停。
被縛著的楊花擦擦眼淚,顯然也覺得再哭下去十分丟人。她抬起尖尖的下巴。
“什麼真身假身的,我生下來就是這幅模樣。還有,我從不殺人,是個好鬼。你們可別冤枉我。”
“好鬼?”
李幼安嘖嘖,“好鬼會嚷嚷著要吃了我?”
楊花低頭,雙手絞在一起,有些心虛。
“那是想將你嚇走。我肚子空了好久也不曾害人,已經夠了不起的了。”
“那杜子規呢?他死在你手上許多次,你這總該算是,殺過一個人吧?”
李幼安不甘,望楊花面前湊了湊。就見楊花茫然抬頭,空茫茫的眼中忽而流出了兩行淚。
“杜子規······負心人,我等了他好久,一直等不到他!”
楊花蜷在地上,黑柔的發頂在火光下閃著水般的柔光。她抽噎,又罵了許多聲混蛋,背信棄義之徒的字眼。
李幼安聽著,就有些訕訕。她似乎又戳中了別人的傷心事。
誰知道楊花雖是個女鬼,卻也有不能提的傷心事的。
她掀起眼簾偷瞧晏春堂,就見男子的面頰舒展開,有些好笑地回望過來。
“她被困在此地,幾乎已經與此地山水精魄融為一體。難怪我先前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晏春堂抬手丟擲烏劍,“不過如今她被我縛住,一時逃不開,你留在這兒守著她,我去找杜子規,瞧瞧他出了什麼事。”
身為書院君子的杜子規,三百年只對一件事堅持不懈。如今耽誤了,一定是中途出了紕漏。
李幼安抱著綠珠劍輕輕點頭,卻見他又回身看她,眉眼帶笑,冷峻中多了柔和的意味。
“別欺負人······鬼也不能欺負。還有,在這兒等著我回來。”
誰欺負鬼了?
李幼安磨牙,只覺手癢,黑衣劍仙御劍而飛,瞬間消失在眼前。只剩了個淚水漣漣的楊花。
“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