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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安又看見了林厭。
那是山水翠綠的春叄月。
他一身素衣倒在水中,身旁是順水而來的花朵。水色,花色,一張毫不起眼的臉在其中生動起來。花枝順水而下,他從她面前飄蕩而過。她看見了他的臉,只有她記住的臉。他朝她微笑,眼中含了山色。
她要追上去,可是邁不開步。低頭,是一隻修長削薄的手,按在她的肩上。
她醒了。
隔著一張水幕,有素衣男子手持書卷,身姿清雅,於燈下翻閱典籍。聽見她處聲響,他回頭,眸中含著波光。似是越過千山萬水,如今終於找到了她。
李幼安幾乎以為那人就是林厭。
男子起身,徐步而來。
怒火一瞬蓋過心中莫名的古怪,她垂下眼簾,不想再瞧見晏春堂的臉。
“李幼安,如今你身上屍氣消解大半,性命已是無虞。”
晏春堂撤去水幕,身上猶帶著溼氣。
她抬頭,衝他森森一笑。
“不是要欺負我嗎?晏春堂,我現在知道你喜歡什麼了,不就是師徒背德這一套嗎?塗蘇不在這兒,我陪你玩。您就把我當成她,可著勁兒地玩。怎麼樣,我夠意思吧?”
她陰陽怪氣。
除了想要洩憤之外,就是想要揭下他這幅滿口謊言,無恥下作的假面。
明明是個色慾燻心的混賬,何必在她面前扮成一副高高在上的神仙樣?
烏劍一瞬飛出,黑色劍鞘懸在額頂。
李幼安下意識閉眼,但劍鞘終究沒落下來。
晏春堂垂目。
“昨日······是我不對。我會補償。”
李幼安冷笑,開口卻無聲,她睜大眼睛,卻見晏春堂嘴角上揚,似是瞧見什麼好笑的事。
他居然用劍氣堵了她的嘴!
“你一貫牙尖嘴利,想必肯定要嘲諷我,說我與那妖狐塗蘇不清不楚,怎會真心幫你。如今我要你安靜下來,慢慢聽我說。”
她冷靜不下來。她心府中劍氣空空,簡直還不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起碼,凡人大多是能開口說話的。
俊美男子笑得好看。
李幼安衝他彎彎眼眸,豎起一根手指。
劍鞘啪一聲落下,額上多了一道紅印。
她捂著額頭,淚眼汪汪。
晏春堂面無表情收劍。
“我與妖狐塗蘇,本就沒有關係。你說我救她兩次。可叄十年她復生醒來,不是我救得她。我不知道她為何能復生,我只知道她醒來時,用不了紅泥劍。所以我與她之間,自然沒有什麼師徒的名頭。更沒有什麼······師徒悖倫之事。”
李幼安眼中狐疑,滿臉寫著不信。
若真的沒有關係,為何塗蘇在她面前,問起晏春堂?
除非······
她想起金臺上男子的眼睛,那般像林厭,卻絕對不是林厭。
除非塗蘇就是為了噁心她。這倒真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李幼安磨牙。
又想起塗蘇托腮,晃著叄條尾巴微笑的模樣。
錄載天下萬妖的白澤圖上,倒是提及過有上古狐妖,天生九尾,可斷尾續命。
只是那般修為通天的大妖,被諸位山水正神聯手封在六博井中,斷然沒有逃出來的可能。
她所見過塗蘇的真身,只是一隻叄尾的妖狐。
若晏春堂所言非虛。
那塗蘇······可能從一開始就是騙她的。
“你若是不信,在你入劍仙境之前,我絕不會動你身上的同命蠱。你與塗蘇之間有仇怨牽絆,我不會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