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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彩之中,觀禪劍仙氣急敗壞,衝著山巔上的黑衣劍修怒罵:“晏春堂你他孃的什麼意思?我可聽著呢,她沒拜你為師!你上趕著護什麼短?”
晏春堂一襲黑袍迎風獵獵。
在他身後,李幼安死死揪著他的袍袖,仰面鄭重道:“先生,咱們可說好的,你可萬萬不能······”
萬萬不能背信棄義,陷她於危難之間呀。
已經飛返至晏春堂身邊的烏劍不言不語,卻讓李幼安感受到了莫大的殺氣。
她生生把話吞回嗓子眼,舉起大拇指,大聲道:“好劍!”
接著貼心地替晏春堂撫平袖上褶皺,附贈一個討好的笑。
晏春堂抬頭看著觀禪劍仙的方向,以心聲傳音道:“我親自去幽州一趟,替酈疏寒縫補劍心,傳他一套劍術。”
觀禪在雲上冷笑,柔聲道:“不如我親自到人間一趟,再替你尋一個資質萬里無一的劍仙胚子。你把李幼安交給我。”
腳下山巔上的男子微不可見地搖頭,觀禪便知此事再沒有商量的餘地。
畢竟天大地大,劍術最大。
只是不能就這麼算了。
觀禪咬牙,索性訛了筆大的。
“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要把雪爐劍留給酈疏寒。”
身為當世劍術最高的劍仙,晏春堂留在藏劍窟中的飛劍自然不僅僅是普通的佩劍。
綠珠,紅泥,雪爐,其中各有一份精純劍意。
退一萬步講,她那大徒弟若是還不肯提劍,只要雪爐劍仍舊認他為主,那麼劍仙之下,便無人能傷他。
這也算是她這個做師父的,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眼見山頭上的黑衣劍仙點頭應允,觀禪終於嘆了口氣。她盤腿而坐,再次招手聚起滿天晚霞。
眼前雲海滾滾西去,她怔怔望著雲海。
人間,人間。
叄百年山河變換。她已有五個甲子不曾去過人間,也不知自己出身的凡人天下,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
天上白虹氣勢通天。
在那劍光割出長長一道劍痕之後,滿天雲霞化作煙氣四散開來。
李幼安見著彩雲間的女子劍仙終於遠走,立刻便從晏春堂身邊跳開。晏春堂收回烏劍,定定望著李幼安。李幼安撓頭看回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方才使出驚天一劍的黑衣劍仙意態閒適,頗有從容不迫之姿。
李幼安一拍腦門,立刻伸出雙手,舉起兩個大拇指,興高采烈地點頭道:“先生好劍!”
這一誇誇得晏春堂扭過頭去,心中泛起後悔的滋味。他覺得有些頭疼,半響才依葫蘆畫瓢,對著李幼安伸出大拇指。
“論起招人討厭的本事,你是這個。”
李幼安抿嘴一笑,倒是有了嬌憨之態。
她不意為恥,只笑道:“我跟著先生你。沒點拿出得手的本事,怎麼好跟著先生你混。畢竟先生可是劍術天下第一的上清劍仙!”
晏春堂搖頭,淡淡嗤笑。大步向前,只道:“你也是生來就這麼招人討厭的嗎?”
面冷的俊美劍仙一笑,雖帶著些譏諷之意,卻頗有冰消雪又逝的風情。
李幼安叄步兩步跟上他,哼哼兩句沒答上來。心中只多了些小小的委屈。
什麼狗屁上清劍仙,還帶看不起人的呢。
她雖然生來便不招人待見。可是許久之前,卻也是有人惦念的。
太阿藏峰山巔之上。
非師非徒的二人一前一後,御劍遠遊,南下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