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娩溫柔地笑著,眼裡流露出來的堅定無可撼動。
她的聲音細細的,軟軟的,卻帶有不可忽視不容摧垮的力量:“如此沉重的後果,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揹負不起。”
她雖然想活,卻想沒有負擔地活。
柳文顯沉默了。
姜娩拿開他的手。
汴州柳家在當地是名門望族,族中子弟眾多,她相信柳文顯在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定然也想過失敗或是成功以後的後果。
其實,不管是哪一種後果,都會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
因為他們所面臨的,並非是一位仁厚的君主。
柳文顯望著她的笑容,一股悲痛湧上心頭,沉悶悶的,壓得他難受。
她才在京都待多久,卻在跟汴州時的性子天差地別。
她明明那麼膽小。
明明遇到一點事情都會害怕難過許久。
他還記得,六年前入冬,她母親病逝時,她趴在床榻前生生哭暈了過去。
此後,她更是連著兩個月都沒從喪母的痛苦裡走出來。
那段時日,她的身子也孱弱的厲害。
可是如今,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曾經熟悉的需要他照顧的妹妹已經成長成這副令人驚歎的模樣。
定然是宮裡的兇險加速了她的成長。
對比柳文顯的痛苦掙扎,姜娩倒是沒有多遺憾放過了這次離開的機會。
是她自己放棄的。
那就沒有必要過度為此而感到難過。
姜娩還牽掛著裴相和的處境,道:“表兄,裴掌印的人一定就在國清寺附近,現下他遭遇截殺,獨自支撐必然艱難,麻煩你趕緊下山去通報一聲。”
柳文顯沒動:“裴相和陷害忠良,無惡不作,就算死在了裡面,也是罪有應得。”
姜娩往後退去。
見她如此,柳文顯動了氣:“你——”
姜娩衝他一笑,海棠樹上落下一陣花瓣,灑落在她的身上,她說:“謝謝表兄。”
柳文顯捏緊了拳:“……”
眼看著她消失在花海深處,執意要回去尋找裴相和,他只得忍下怒意。
裴相和死了就死了。
他沒所謂。
但娩娩還在裡面。
一旦娩娩摻和進去,他就必須得儘快下山搬救兵。
柳家族中也有專門養著的打手,他雖不知那些黑衣人的來歷,卻猜得出來多半是別人豢養的死士。
想到姜娩,柳文顯哪怕再氣,也只能先以她的安危為主。
他不禁自嘲地想著,來時帶的護衛沒在逃跑的時候派上用場,倒是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柳文顯將複雜難言的心緒一收,暫且放下對裴相和此人的成見,吩咐幾人前去支援裴相和,又帶了兩人迅速下山去通知人。
-
裴相和渾身是血地靠在海棠樹幹上。
握著軟劍的手,不住顫抖。
他雖身手極佳,也終究不過一具肉體凡胎,無法以一己之力斬殺這麼多死士。
負責截殺他的黑衣人死了一地,僅僅剩下幾個活口。
他們見裴相和身受重傷,靠著海棠樹一動不動,心裡一喜,同時也猜到裴相和應該沒了反抗的能力,便握緊短刀,緩緩靠近。
喜歡瘋批權宦他失控了請大家收藏:()瘋批權宦他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