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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步不快,一下一下敲在地板上,也敲在殿下之人的心上。
傅黔垂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敖歙的目光悠然落在他的身上,其實眼下協議內容已是商定完畢,依照蒼梧那性子,既是開口要了,便沒有不得到手的道理。
此刻反悔,只怕是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雖是一心撲在邊境的軍事上,這點事情還是拎得清楚的。
如今對傅黔這般說,不過是為了減輕他的反抗情緒。
老四老五雖是失去了梁家這一塊免死金牌,可手中還有其他底牌,想要徹底除掉,還要費些功夫。
更為難纏的,還是老三沉旒。
他當年一直跟隨東扶,這些年的行事作風與當年東扶也極其相似,在民間的聲譽極好。
更是有一些朝中重臣,直接將他視為東扶意志的傳承者,對他畢恭畢敬,唯恐他遭了劫難。
這才是他最難拔除的一根釘子。
龍主的權利雖大,可他當時上位,族中四分五裂,權利早就分散了。
想到自己的那些兄弟,敖歙目光幽幽的掃向仍舊在沉思之中的傅黔,鷹眸一眯。
他們這九個兄弟之中,只有這個八弟,是最不可能牽扯進這些事情裡面的。
傅黔注意到他的視線,斂了心神,緩緩抬首。
他神色冷酷,眉宇間帶著明顯掙扎糾結過的痕跡。
觸到那神情,敖歙嘴角一揚,爽朗地在他肩頭上一拍:“你練兵一直很有一手,濱海撤回的軍隊繼續由你操練,城中一半的禁軍也都交由你來訓練,此事,無比盡善盡美。”
他沉聲開口,不問傅黔的意思,便對他委以重任。
聽過這話,傅黔的眉頭又一次蹙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和掙扎,沉默著拱了拱手,恭敬應下。
敖歙滿意地點了點頭,手掌翻轉間,手心多出一塊令牌。
木質的令牌懸浮在他掌心,看起來脆弱不堪,似乎稍微用力一握,便能將其捏碎。
可傅黔一見到這塊令牌,便忙抬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敖歙。
“這東西你收著,不要告訴任何人。”
敖歙對上他的視線,神情驟然嚴肅下來,盯著他,一字一頓說道。
“我們兩族之所以爭鬥不休,不僅僅是因為上一輩之間的恩怨,也是為了祭奠龍族歷代殞身魔窟的先祖們英靈。”
他聲音沉痛,那一雙純粹的金色眼眸中,閃動著悲痛而堅定的光芒。
傅黔垂首看向他手心的那塊木製靈牌,陳如死水的心底,居然被撥動起一絲漣漪。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抬手,將那令牌收入手心。
敖歙唇角一弧,眼底閃過一抹陰冷的笑意。
那木質令牌,是半塊虎符。拿到這塊虎符,便擁有了統領龍都一半禁軍的權利。
龍都中的禁軍,需要經過層層篩選,只有能力出眾之人才能夠加入。
敖歙親自操練的,如今他將這半塊虎符交給傅黔,相當於將自己的半個江山交給了他。
傅黔雖是從不干涉朝堂之事,卻並不代表他是個糊塗的。
相反的,他心中十分的通透。
老三和老四的那點野心,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他懶得干預,亦是不想牽扯其中。
所以早早的便明智的選擇去了濱海,遠離龍都這個是非之地。
只不過,或許是秉性緣故,加之他雖是常年駐守濱海,這些年來卻也屢屢能在對抗魔族的戰場之上看到他的身影。
這樣不爭不搶、平靜淡漠的性子,反而是得到了不少百姓的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