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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正躺在床上,便聽到院子裡陳母的聲音響了起來,“欠娣,死娃子還賴床,要是不想上學,就跟著我們下地幹活去。天天好吃懶做,將來誰這麼倒黴娶了你這個懶娃子。”
陳母聲音剛落下,陳父抽了一口旱菸袋子,咳嗽了兩聲,又吐了一口痰開口道:“還不都是你這個婆娘慣的,讓你給他說個人家,趁著年輕還能好好挑個家裡富裕點的,將來多給點聘禮也能幫襯咱們大寶。”
陳母不敢反駁丈夫,再次揚高了聲音大喊:“欠娣,還不趕緊滾。”
陳曦皺皺眉,這種話陳父陳母天天說,原主早就習慣了,而且也從來不會反抗,但她聽著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她就不明白了,就這樣的人,怎麼有臉當孩子的父母。
陳母嘴巴雖然很壞,但相比較陳父,她好歹心裡多多少少還是疼愛幾個女兒的,哪怕賣女兒,也賣得靠譜一點。若是全依著陳父,這個女兒別說讀書,肯定早早被賣給那些老鰥夫,或者有殘疾的人家了。
陳曦正在煩躁,二姐引娣走了起來,將一個老舊的竹製飯盒開啟給陳曦看了看,“小妹,快起來吧,要不然咱爸一會就該上棍子了。今兒只有紅薯雜麵餅子和鹹菜絲,中午你將就一下,姐下地的時候悄悄找點好的,晚上給你留著吃,好不好?”
引娣其實也才十六歲,在城裡還是和父母鬧青春期,為了學習和父母幹架的年紀,但在這個小山村裡已經被當作大人看待了。
陳曦見家裡最疼愛她的二姐來哄她了,她趕緊爬起床,抱了抱姐姐,“姐,你也別太辛苦,等我過幾年考上大學賺了大錢,我養你和大姐。”
二姐摸了摸陳曦的腦袋,“成了,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撒嬌,不過姐信你,我和大姐沒白疼你。”
說完,二姐的眼神暗了一下。大姐去年剛剛嫁到了臨村,大姐夫雖然個子很小,腿腳也有點瘸,但好歹人是個好的,只是她那個婆婆嘴巴太壞,性子又苛刻,所以姐姐日子不好過。
見二姐臉色有點不好,陳曦抱住二姐安慰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隨便嫁人的。大姐那裡我也會想辦法的,至少讓他們分家。”
見小妹安慰自己,引娣也笑了起來,“行行行,二姐知道了,你趕緊上學去吧。”雖然引娣覺得妹妹只是說大話,但心裡還是美滋滋。
陳曦看了看天色,知道這會應該已經六點多了,趕緊爬了起來往學校趕。
還沒走出家門,便聽見了大寶的哭泣聲,不依不撓大哭大鬧,“老子還在睡覺,你們叫什麼叫?”
陳母聲音十分卑微,“小祖宗,都怪你姐不起床,回頭媽打她。”
大寶扯著嗓子嚎叫,“打,現在就抓起來打死她。都十四歲了還不嫁人,賴在咱們家裡吃吃喝喝,還敢讓我睡不好覺,快打死她。”
說話的功夫,屋裡噼噼啪啪的聲音響了起來,應該是大寶在捶打陳母了。
陳曦嘴角帶著譏諷的笑,這麼慣一個孩子當真好嗎?一家子節衣縮食砸鍋賣鐵養著一個廢物,到頭來這個廢物把家裡人全都霍霍死了。
原主當初之所以下定決心離開小山村,有她自己貪戀大城市榮華富貴的心思,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則是被家人賣給一個老光棍。
起因就是大寶和同學打架,把那個孩子的眼睛打壞了一隻,所以要賠償人家兩萬塊錢。兩萬塊聽著好似不多,可在這個小山村卻是巨資,陳家人的血賣乾淨了也賺不到。
於是唯一一個沒出嫁的女兒就成了待宰的羔羊,用如花似玉的原主換了兩萬塊的彩禮。
原主雖然也被養得疼愛大寶這個弟弟,但她已經知道伏弟魔這個詞,所以知道要被嫁給一個打死過兩個老婆的老光棍的時候,她才毅然決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