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玉乃是三十五年江寧鄉試的解元,距離今天已然很是遙遠。
難怪他們沒發現。
熊賜履看著看著, 便有一種捶胸頓足的衝動。
只恨張廷玉乃是張英那油鹽不進的老狐狸的兒子,讓他們這邊太子一黨的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個人,卻完全沒想過能拉張廷瓚成為太子的人,也能拉張廷玉起來。
不知道自己最後再拉攏張廷玉一回,又會不會有結果?
熊賜履想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冷冷一瞅汪繹,發了卷。
眾人在殿中考試作答,張廷玉、季愈、王露三人站在最前方,就在監考官的眼皮子底下,也就在熊賜履的眼皮子底下,他跟殿試的時候一樣,眾人都開始下筆寫了他還站著。
這一回汪繹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只當張廷玉是江郎才盡,根本寫不出東西來了。
在這裡可沒辦法作弊,想必這張廷玉要現原形了。
汪繹樂呵得直笑,一面笑著一面飛快地寫自己的答卷。
而張廷玉又閉著眼睛在那兒想了約莫有半個多時辰。
這邊翰林院不少學士都來看著,畢竟這邊挑選進去的都是新的翰林,眾人之中尤以站在最前方的張廷玉最為挺拔出眾,並且眾人都在彎身寫答卷的時候,他一個人巍巍乎若泰山,動也不動一下,頓時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翰林院這邊的人都點了點頭,遠遠地康熙看見了,也不得不讚一句儀容第一。
大半個時辰之後,張廷玉再次動筆,腹稿已然打好,一路只顧著寫,根本不需要停下來思考,也不需要塗改,手不抖,眼神不晃,身子很穩。
人言:謀定而後動。
張廷玉乃是在自己的心中將答卷寫出,而後落於紙上。
原本聽說張廷玉會試和殿試的時候都是頭一個交卷出來的,他們還不信,現在一看才覺得這人當真可怕。
平時大家回答一些小問題都要打個草稿,可張廷玉人家直接打腹稿!
這倒也罷了,他的腹稿一打,寫出來就成為了“成稿”,第一遍稿就是他的答卷!
這人不冒進,卻很冒險。
因為一旦有誤,寫出太多來會成為一種負累,興許大家寫完了你也不一定能寫完,一心慌意亂,整個考試就要作廢。
然而張廷玉沒有……
他很冒險,可有冒險的實力。
整個答卷的過程堪稱行雲流水,只見提筆、蘸墨、揮毫、紙翻頁!
一揮而就!
光是看這一回朝考,便能知道這人心思之沉穩細密如何了。
大處觀才,小處觀人。
一個謹慎細緻,關鍵時刻很能冒險的人……
新科的狀元……
才華心機已然無人能出其右!
後面的汪繹見了張廷玉那下筆如有神的場面,只覺得心驚膽寒,差點掉了自己手中的墨筆,以為是見了鬼!
怎麼可能!
瘋了不成?!
這可是朝考,他下筆都不需要思考的嗎?
張廷玉腦瓜子到底是什麼做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張廷玉定然是亂寫一通……
汪繹不斷地告訴自己,張廷玉一定是虛張聲勢,反正他不管寫什麼都是朝考的一等,已經成為翰林院修撰的張廷玉,就算是寫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上去也是修撰一等!
對,他就是胡寫的!
汪繹終於鎮定下來,將自己發抖的手指給穩了穩,憋足了一口勁兒地在紙上寫了起來。
只可惜他思維困頓,寫寫停停,反而頻頻出錯。
一向在張廷玉之後交卷的他,只能看見張廷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