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佟家可是太過分了,他還是待在家裡安生幾天甭出去走,不然每天都要被無數人搭訕,日子難過呀。
於是這麼一考慮,張二爺就跟蒸發了一樣,消失在了京城諸多文人士子和富家公子的眼底。
他在家學塾屋裡兩邊跑,過的那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悠閒日子,盛夏裡還去什剎海避過一回暑,甭提多愜意了。
白巧娘也來找過顧懷袖,帶來了四阿哥安慰的話。
想來這一位爺高高在上,還是想把顧懷袖給捏在手裡。
人家是皇帝,人家本事大,顧懷袖不冷不熱地應付著白巧娘,卻道:“四阿哥的如今不過是看著臣婦有那麼一些兒作用,又開始逗哈巴狗一樣逗弄著罷了。且去回你四爺,顧瑤芳那女人遲早壞他事,若是四阿哥剛愎自用不聽人勸,將來出事了不要找我。”
白巧娘依舊是聽得冷汗。
想當初拿捏顧懷袖多容易啊?如今看著二少奶奶一日一日往妖孽的方向狂奔不回,心底亦是複雜。
話傳回胤禛那邊,胤禛卻沒將這話當一回事兒。
到底他有自己的顧慮,顧懷袖聰明雖然聰明,可皇宮裡的事情總是雙刃,有一面好就有一面壞。胤禛知道自己時刻走在刀尖上,即便是林佳氏將帶給他危險,也不能放棄這一枚棋子。
即便,她註定可能成為一枚壞棋。
待得日後,胤禛回憶起這一日白巧娘之所言,卻只餘下平靜的苦澀了。
春去秋來,顧懷袖的肚子一日一日地大了。
隨著胎兒逐漸在她腹中成長,她倒是比一開始的時候勤快,整日裡都出來走動,只說是怕生產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難產。
“難產”兩個字一說出來,丫鬟婆子們嚇得齊齊打了個冷戰,她自己倒是不介意,只道:“哪裡就那麼容易難產了?”
還別說,她這一胎真是順利得不能再順利。
從年初一直到年尾,幾乎就沒出過什麼狀況。
平靜日子裡,三五不時有人來看她,甚至送送東西,其中以江南沈老闆跟廖老闆的東西最貴重,到底這兩個都是有錢人,東西送來堆了小半個庫房。
春天有春天的禮,夏天有夏天的禮,剛剛過了秋,秋天的禮才送過,冬天的禮又要預備著來了。
香山的葉紅了,什剎海上碧色橙黃交錯成一片,顧懷袖看著外頭飄零的落葉,肚子已經圓滾滾地了。
她看著一面還在看書的張廷玉,沒忍住道:“你說這沈恙是不是有毛病啊?”
張廷玉笑了:“單名一個恙字,可不是有毛病嗎?”
這人要是沒毛病,真對不起他起了這麼個名字。
今天顧懷袖提起這人,只是因為羅玄聞那邊過來的訊息。
沈恙自打年初來了京城,就已經大半年沒回去過了,江南那邊的事情幾乎是放任不管,羅玄聞趁此機會鯨吞蠶食,大肆開始了在揚州鹽幫之中的擴張。沈恙剛剛經營了一年多的鹽事,在這大半年裡都被羅玄聞拖垮了不少。
後來也沒見過這人,顧懷袖也不清楚到底沈恙現在急不急,又到底為什麼還留在京城。
張廷玉想著活該他繼續留在京城。
這樣倒是也好,給了羅玄聞充分的喘息時間,若是沈恙再停留得一段時間,整個江南那邊的格局,就可以推倒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