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講,你可收著些吧。”
張廷玉閉著眼,漸漸鬆下來。
他琢磨了一陣,又道:“最難辦的,便是你說的這一種了。”
對付聰明人,比對付蠢貨難多了。
張廷玉寧肯是朝廷這邊有內奸,也好過亂黨那邊有智囊。
能從種種的蛛絲馬跡之中得知皇帝謁陵是一個陷阱,想法也是足夠不一般了。要緊的是,這些人的計劃原本已經很老了,甚至人都開始朝著謁陵時候的地方埋伏了,可說撤就撤,要多大的本事?
要麼這人是朱三太子朱慈煥本人,要麼就是他們這群人之中還有個跟朱三太子差不多的人存在。
朱三太子不過是個老頭子,若有這樣好的算計,只怕當年也不用逼自己的妻女上吊死了,連著三個兒子一個孫子都被抓殺死。
只怕是請了什麼了不得的謀士吧?
越想越心煩,索性懶得去想。
張廷玉這會兒坐著,只摸著顧懷袖的手,道:“現在亂黨抓不到,一眨眼沒了訊息,我還要留在江寧辦事,弟弟們也還陪著父親,只是我怕是沒什麼時間。明日一早,我往府衙去抽調人,靠近中午的時候,你便往葵夏園去,中午我辦完事也回來,廖掌櫃的說皇上一走,就能請咱們吃個飯了。”
“廖掌櫃的倒是好心,到時候帶著靄哥兒也去吧,我看他當年跟廖思勉挺玩得來。”
顧懷袖說著忽然想起一樁事情來。
“前日我聽說沈恙的兒子取哥兒要找先生,說是想要找你,你怎麼想的?”
“取哥兒?”
張廷玉沉吟了一下,末了卻笑:“肯定答應啊,再能耐,還不只是個商人?如今且看他能翻出什麼浪來。至於取哥兒這孩子,我倒是見過的,看著很聰慧,就是身子骨不大好。若能長命百歲,卻不知是不是下一個沈恙……讓他兒子拜我為先生,卻是能夠避免以後作亂了。”
“我是怕到時候反而牽連到你的身上去。”
想想沈恙現在還在張廷玉的網裡,網一收,難保沈恙不會禍及九族。
張廷玉卻道:“可大可小的事情,端看我怎麼握著吧。”
現在,張廷玉倒是一下不說話了。
話題拉開了,也就不想著南明亂黨的事情了。
他時候問了問張英的意思,張英為官多年,自然知道現在這些事情怎麼處理。
張英只道:“當年你年幼,還不知皇上對亂黨有多痛恨。曾出過莊廷龍明史一案與沈天甫等人的案子,殺了無數人。這一次若你不能處理好,怕是皇上不高興,那一切就到頭了。做臣子,終究還是一個忠字。朱三太子越早抓到越好,即便你沒有訊息,先抓抓別的亂黨也成。這兩年,冒名頂替過朱三太子想要造反的人多了去了。“皇上老想著朱三太子的事情,就會一直覺得張廷玉沒在這件事上花心思。
事實上,張廷玉這裡惦記著自己的腦袋,在這件事上花費的心思還真的一點也不少。
只是,皇帝看不到的東西都是白乾。
所以張英的意思也很簡單,做事一則對下,二則對上,三則才是自己的同僚。
做事讓皇帝看見,是小心思小手段,無傷大雅的。
這樣的辦法,從張英的嘴裡說出來,倒是讓張廷玉有些沒想到。
只是回頭一想,浸淫官場多年的張英,這些小手段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他倒也知道這些都是免不了的,一面想著舊年的幾樁案子,便朝著江寧府衙去了。
回來的時候時間正好,索性朝著葵夏園去。
顧懷袖沒事去得比較早,已經在葵夏園坐了許久了。
外頭風景好,他們索性坐在水榭裡,這會兒正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