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只有那一日的點禪寺。
花盆底……
畫眉之前說了謊,她肯定是背地裡做了什麼,所以才要對手上的傷撒謊。
見到了宮裡的什麼人,因為什麼意外所以手上有傷。
看著傷得這樣厲害,只怕用花盆底踩她的人根本不是什麼不小心踩著了的。
“來人,去問問那天去點禪寺的人,畫眉見過了誰。”
顧懷袖看明白就不再看了,叫人查過了說畫眉身上也沒別的傷。
銀針刺入喉嚨之中還是黑的,服毒死。
可是人死,總是有原因的。
叫人去查畫眉見過誰,為的也不過就是個安心。
回了屋裡,顧懷袖看見了胖哥兒,胖哥兒坐在屋裡,也沒出去,顯然是丫鬟們不要他出去。
府裡平白死了個丫鬟,上上下下也有些人心惶惶。
“娘,是不是畫眉姑姑出事了?”胖哥兒有些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顧懷袖道:“你畫眉姑姑吃砒霜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你乖乖的,最近別出去。”
她從來不怕什麼嚇壞小孩子的說法,這會兒也不騙胖哥兒,如實把事情都給他說了。
小孩子總要經歷這些的,胖哥兒很懂事,也不會鬧。
他只難過了埋下了頭,說畫眉姑姑以前給他買的糖人很好看……
顧懷袖默然無語。
派下去查的人,什麼都沒查上來,也不知道畫眉到底遇見了誰。
有關於畫眉手上的傷,就是一樁懸案了。
為著這件事,顧懷袖午飯自然沒吃好,張廷玉果然忙著,只叫人捎了口信,說晚上再回來。
一個人用著午飯,顧懷袖回頭看了一眼,原本畫眉站的位置,空蕩蕩也沒個人。
她心裡難受,破天荒地吃不下什麼了。
在屋裡又坐了一陣,顧懷袖想想還是叫人來備辦著畫眉的後事。
等到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她才想起去看看石方。
後廚她已經許久不曾踏足過了,還是原來的模樣。
顧懷袖走到廊簷下頭,瞧見外面掛著一隻鳥籠子,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石方養的一隻畫眉鳥了,今天看著籠子卻空了。
“夫人?”
石方正在用搗藥杵將樹上採下來的桃花都搗碎了,這會兒看見顧懷袖來,聲音便停下了。
顧懷袖看著石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只道:“府裡……畫眉沒了。”
石方沉默了許久,然後道:“石方知道。”
“聽府里人說的吧?”顧懷袖埋頭笑了笑,又覺得笑不出來,“怎沒見著你籠子裡的鳥兒了?”
“人都沒了,留著鳥兒也沒意思……它老了,飛不動了,也吃不進什麼東西了。”
畫眉鳥也陪了石方有一段時間,如今那個畫眉沒了,這個畫眉也沒了。
顧懷袖看石方臉上也是那種說不出的感覺,只道:“放寬心吧……誰也管不著誰的……”
石方知道,顧懷袖是以為他內疚。
畢竟那樣無情地拒絕了一個姑娘家大膽的示好,還要使她背受種種流言,如今人先沒了,石方心裡應該不大好受吧?
端看那鳥籠子就明白了。
一時之間,顧懷袖也不想多留,於她而言不過是去了個丫鬟而已。
該過的日子還要繼續過,就像是當年芯蕊壞了事,換上來一個畫眉一樣,如今畫眉沒了,也還會有新的人頂上來,一個接一個……
“罷了,我不說了,你自己忙吧,我也就是來看看你。”
“夫人,畫眉的後事……”
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