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剛剛說完一句“今年好歹能過個好年”,後腳宮裡就有人來傳旨,說有事讓張廷玉進宮。
宣旨的太監進來,臉色不大好。
張廷玉也看出來了,與顧懷袖一起跪下接旨,後面還給了宣紙太監一筆辛苦錢,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公可知道皇上宣臣進宮,是什麼事?”
宣紙太監收了錢,卻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不過趙大人也在。”
“哪個趙大人?”張廷玉眼睛一眯,“左都御史趙申喬大人?”
“是了,正是這位,大過年進宮也不知道是幹什麼,他見過了皇上,皇上就叫咱家宣旨來了,張大人請吧。”
那太監還算是厚道,好歹提點了張廷玉幾句。
趙申喬?
顧懷袖見張廷玉就要去換衣服走,有些擔心,又有些著急,“你……那趙御史,定然不懷好意,你才剛剛回京城,他就來奏報一番,往日你與他無冤無仇,多半還是因為戴名世之事而起……”
“可不去不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張廷玉捏了捏她的手,可面色已然是一片陰沉。
這一天是張廷玉回京城的第二天,他跟著太監進了宮,後面孫連翹便已經來府上拜訪。
靄哥兒看顧懷袖還在屋裡收拾,忙跑進來說:“兒子方才過來的時候看見青黛姑姑領著舅母來看了,表弟是不是也要來了?”
“你表弟是不來的,不過你現在可以去你石方叔叔那裡跑一趟,端些糕點來……”
現在顧懷袖還有些恍惚,只要一想到宮裡太監的傳旨,就心驚肉跳,她沒注意用左手將桌上的東西撿順,又順手拿著赤筆在賬本上做了一個記號,等一會兒見完了孫連翹回來繼續算賬。
沒想到,張若靄看著顧懷袖的右手,忽然說了一句:“娘你用錯手了,怎麼跟取哥兒一樣??“顧懷袖還沒來得及放下筆,聽見張若靄這一句,卻是怔然。
過了許久,她才抬起頭來,像是沒聽清張若靄之前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張若靄只覺得奇怪:“兒子說取哥兒也喜歡用左手啊,不過好像又改過來用右手了……”
他看著他娘,覺得顧懷袖面色似乎不大好,只問道:“娘,您怎麼了?”
顧懷袖勉強笑了一下,只道:“沒事……娘只是糊塗了,拿錯了手罷了。你去你石方叔叔那裡拿糕點吧……”
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說完的這句話,顧懷袖見到張若靄走了,才盯著自己左手拿著的湖筆,忽然有些莫名煩躁起來。
這件事太敏感了。
一則敏感的是沈取,二則是左撇子。
若沒有以前沈恙騙自己的事情,她興許還不會覺得微妙。
沈取……
左撇子?
怎麼偏偏是他?
第二一七章 南山案
孫連翹進來的時候,只看見顧懷袖臉色似乎不大對,還訝異了一下:“三年不見,你怎生見著這樣憔悴?我瞧瞧脈……”
顧懷袖抿了抿嘴唇,實在是有些懷疑起來。
她暫時將一切的心思都壓下,引了孫連翹坐下,只道:“我不過是剛才想事情有些入神罷了,忽然又回了京城,倒一點也不覺得熟悉,反而處處都是陌生。”
現在顧懷袖是什麼處境,孫連翹怎麼可能不知道?
她有所耳聞,也無法安慰什麼,只道:“憑張大人的本事,有什麼局面也能扭轉的,我來的時候見著張大人不是又進宮了嗎?”
“這一回,但怕不是什麼好事。”
顧懷袖也比較直言不諱,有好事自然是好,有什麼壞事,卻是沒辦法瞞住的,到底最後都會傳揚出來,她沒必要跟孫連翹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