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忍住,何其不易?
“我真難啊……”
張廷玉閉著眼睛說話,說出來的是真話。
他真難。
若是這個時候出手了,以後也不用想鹽幫那邊的網是不是能收得起來,一個心腹大患頃刻之間可以灰飛煙滅。
顧懷袖走到他身邊來,兩手放到他肩上,只道:“若是你不累,又哪裡是張廷玉?”
天生的勞碌命罷了。
張廷玉自己也笑。
這一條線,終究還是被張廷玉給放下了。
他也沒有說要給沈家翻案,牽扯太大了,幾百名官員的名字,都在沈天甫“偽造”的逆書上,要真查下去?這些官員會不會是無辜的?又到底有沒有人參與了構陷沈天甫?甚至皇帝當年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卷宗上這些都是不會說的,張廷玉更不會貿貿然地做出什麼舉動來。
知道就知道罷了,想想沈恙不太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至於他有什麼謀劃,都與張廷玉無關。
兩個人坐在屋裡說了好一陣,張廷玉也不再想這件事情。
南明亂黨還等著張廷玉去抓呢,多的是問題等著他處理。
沈恙這件事,不過也就吸引了他一時的心神,想想就放下了。
亂黨那邊抓來了不少的人,有的人知道的訊息還比較多,不過有幾個嘴硬的,周道新還在審。
這一回組織叛亂的乃是一念和尚,常年在禪寺之中修行,認識了不少的文人,甚至還有許多人跟一念和尚探討過佛學,可沒想到現在謀反的人竟然正是一念和尚!
於是,太子立刻跳了出來,說當年在點禪寺,有人想要在茶水之中下毒,跑了個老和尚,必定也是此人。
皇帝的鑾駕剛剛到常州,聽見下面報上來的訊息,立刻著令嚴加審問,必定要問出此人的蹤跡來。
也許,這個一念和尚就是朱三太子。
可張廷玉不這樣覺得。
朱三太子固然是七老八十的人,可先前這一夥亂黨忽然停下來,停止了刺殺皇帝的謀劃,像是知道了什麼訊息,緊接著到處找一個老叫花子。到底是這個老叫花子就是通風報信的人,還是……這個花子,就是朱三太子呢?
亂黨們都打著朱三太子的旗號謀反,可現在還沒人發現真正的朱三太子謀反。
每個說是朱三太子的人,都不是朱三太子。
真正的朱三太子,肯定不想自己被人找到吧?
怎麼算,都是疑團滿滿。
張廷玉索性待在府衙那邊,看著周到新審人。
顧懷袖就在屋裡料理家務,時間太短,一不夠去桐城來回跑一趟,只說哪年有空了帶張若靄回去拜拜祖。
張英教著孩子讀書識字,也給張若靄講做人的道理。
張若靄很喜歡張英,覺得他白鬍子長長很有意思,常常樂得張英開懷大笑。
這樣在江寧的日子,的確很悠閒。
除了張廷玉還在忙碌,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了。
若真要說有,似乎……
只有沈園那一件。
自打那一日取哥兒病了之後,就在葵夏園歇了幾天,接著被沈恙接回了園子。
然後那個姓周的大夫給開了個怪方子,要年頭久的揉手核桃的果仁入藥,天津人叫文玩核桃為揉手核桃,這東西是年頭久,拿在手上的日頭長,顏色就越漂亮。文玩核桃跟一般的核桃可是兩重天,可沈恙這一回要的偏偏就是這種貴重的東西。
偏方怪方也無妨,能治得好病的都是好方子。
沈恙倒是也不在乎那幾個錢,園子裡幾對兒老紅的獅子頭,都被他尋出來砸了,人說當年那個被他吞了布莊的趙老闆曾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