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想到了什麼?”顧懷袖反問她。
青黛吐了吐舌頭,抓耳撓腮半天,還是大著膽子道:“奴婢怎覺得……這二公子,像是對小姐有那麼點意思?”
“女孩兒家,說這也不知羞。”顧懷袖目不斜視,彷彿青黛的話沒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左右話都說開了,青黛也不顧忌,抻著腦袋一見外面沒人,趕緊地蹲在了顧懷袖的身邊:“小姐,我是說真的啊,雖則這張二公子大了您三歲,可這一點算什麼?要緊的是,文采風流,人也俊秀,還對小姐上心。”
“不過是隨口一說,什麼棗仁龍眼粥,也就你個丫頭片子信。”
顧懷袖心說哪裡有那麼簡單,她也不自作多情,這張家個個都不是普通人,隨口一提的事兒,哪兒能當真?她還要當這張家廚子對自己也有意思呢,不過張廷玉隨口一提,他便記住第二日換粥,豈不奇怪?
一念及此,她又頓了一下,捏了那瑪瑙串摩挲,又覺得脖子後面冒冷汗。
怎麼這局勢,自己越發看不懂了?
青黛幾乎都要趴地上去,哀嚎著:“趕明兒咱們就要走了,又要回無錫去看著大小姐那一張臉,奴婢真心疼自己……”
顧懷袖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怕是我們回無錫,大姐更堵心呢。”
她回頭一看菱花鏡,一揚眉,心道管這些個人是怎麼想的,她還是拾掇拾掇回去準備跟顧瑤芳的說辭。
青黛也笑了出來:“回頭您去勸她,她還不知要暈倒多少次,奴婢想想就要笑了,噗……”
什麼勸說,根本就是說著玩兒。
單看人張家一個描金的白瓷勺子,顧懷袖就知道兩家底蘊誰更厚。她清楚得很,顧瑤芳是嫁不成的,這天底下她嫁給誰都要壞事,唯獨那一個,興許能保全顧家名聲。
顧懷袖早知顧貞觀這一趟是白來,走時候也瀟灑。
次日天不亮被青黛叫起來,梳妝打扮,她穿了素白鑲青邊的薄衫,下頭一身重重疊疊雅緻淺綠百褶裙,照舊是海棠白玉簪,簡單挽個雙螺髻,便同顧貞觀一起,辭別了站在大宅門前的張英老大人和他四個公子,踏上歸途。
第十章 芳姐兒
“三姑娘回來了!”
“哎哎,知道嗎,三姑娘回來了……”
“走,我們去前頭接三姑娘去!”
“我新繡了個花樣,月前三姑娘還提點過,我也瞧瞧去。”
……
嘰嘰喳喳,走廊上丫鬟僕婦們歡笑著,一起往外面走。
這是無錫顧家老宅,辭官歸隱之後,顧貞觀便長住此處,京中雖有宅院,不過已經不大有人居住。前些日子去了安徽桐城,家裡頭都以為要些日子才回來,不想前日送了信回來,今日人就已經回來了。
顧家統共二十來個丫鬟婆子,這時候大半都跑出去看熱鬧,後院裡頭反倒是冷冷清清。
東院正屋裡,三個丫鬟聽著外面吵鬧,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只侍立在榻邊。
那榻上坐著名面色蒼白的女子,眉尖若蹙,含著愁態,雙眸秋水般明淨,瞧著巴掌大一張小臉上,五官倒是頗為清秀。她只穿著白色中衣,她貼身丫鬟青溪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持著勺子,有些小心翼翼地給顧瑤芳喂藥。
兩年前來了個道士,瘋瘋癲癲,照著顧家兩扇大門就吐唾沫,被門房捉住了,便口稱這一家有災禍。一問,竟然說了個完全——顧家大小姐顧瑤芳,打從康熙爺南巡迴去之後,無巧不巧地就病了。
大夫來了,都說是奇怪,脈象上看不出什麼毛病,這人就是不好。這是個沒人能治的怪病,無錫城裡的名醫都請遍了,愣是沒一個能看出個深淺的。
這病左右治不好,瑤芳便同顧貞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