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他下棋或是作詩,這一點顧懷袖明白得很。
她就在這裡站到日頭偏西,那兩人才分出個勝負來。
“還是遠平兄棋力老道,我是疏於練習了啊。”
張英嘆了一聲,投子認輸。
遠平乃是顧貞觀的字,他聞言笑了一聲,“你是陪在聖上身邊的人,平日裡不管是跟皇上還是阿哥們下棋,怕都不敢贏,所以疏懶,倒覺得有些中庸了。”
“你這老傢伙,說話依舊不客氣!”張英眼睛一瞪,做出生氣的模樣,不過轉眼又笑眯了眼,“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如今也是落魄了。伴君如伴虎,你也不是不知道,攪和著吧。”
張英曾經是禮部尚書,還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又兼管詹事府。
禮部乃是大清六部之一,且按下不說。
翰林院一向是大清人才出來的地方,多有人才都被授為翰林院庶吉士,日後都要成為朝中重臣。這裡適合拉幫結派,派系林立,現在看著太子的位置穩穩當當,可下面的阿哥們年紀也開始大了,各自開始顯本事,翰林院就成了個爭鬥場。各個派系都在拉人,他這掌院學士可不好當。
詹事府就更慘了,直接跟太子東宮掛鉤,管著相關的事情,算是把張英給牽扯進去了。
他這一回被罷官,何嘗不是朝堂鬥爭的結果?有人瞧著他這個禮部尚書不好了,要給他弄下來,張英也就下來了。
他倆老不死的收拾收拾棋子,眼見得差不多了,顧懷袖便走上來。
她在亭前臺階處一拜:“小女給父親、張伯父問安。”
張英回頭一瞧,早聽說顧貞觀兩女各有千秋,這顧三更是生得精緻,一見果然如此。他昨日已經跟顧貞觀談過,兩家婚事已經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是說給顧瑤芳和自家那次子張廷玉的。如今一見顧懷袖,雖聽說此女頑劣不知禮數,不過容貌一等一,看著賞心悅目。
他倒動了心思,若能親上加親,似乎也不錯。
“侄女出生之時,我還去賀過喜呢,一轉眼便出落成了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倒是要恭喜遠平兄了。”
那邊顧貞觀瞄了張英一眼,只道:“小女頑劣,自雲喜歡遊山玩水,我來桐城,順便引她見識一番。你也就看著她這時候乖巧,私底下不定怎麼無法無天呢。”
自家閨女拿出去說,總是要說不好的。
這樣的道理,顧懷袖知道,只乖乖站在那裡,指望著見禮完便走。
前院裡,張廷玉收了一封信,拆開一看,便知道是京中來了訊息。
茲事體大,還要父親定奪,問得張英與顧貞觀在亭中下棋,便待尋去。
那下人忽道:“小的看著,顧家三小姐也在外面,等了怕不下一個時辰。”
“等?”
張廷玉沒明白,眉峰一蹙,方抬腳準備走,後面張廷璐便跟了上來,滿臉的興奮:“二哥,我給你說個好訊息,方才娘跟我說,你跟那顧家大小姐的事兒已經說成了,可是件好事。”
那病歪歪的顧大小姐嗎?
張廷玉點了點頭,臉上無甚喜色,只平淡至極道一句“我知道了”,彷彿這並非自己終身大事一樣,便捏了京中來的信,往園後那石亭走了。
第四章 我心疼他
方繞過迴廊,隔著那沒開花的海棠,張廷玉就瞧見了亭中情況。
今兒顧懷袖換了一身湖藍的,就站在顧貞觀的身邊,似乎還跟張英說著話。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只讓一向嚴肅的張英滿面都是笑容。
他才走近,聽到裡面的對話。
“懷袖就是太過貪玩,她娘生前也是才女,只不知她怎地這樣不學無術。平日裡,寫個字都要跟我鬧半天,我還記得你那長子寫得一手好字,女兒雖不與男兒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