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對岸,那人端了碗便走,隱約模糊之間,只看得見一襲艾子青……
滿世界都是這個顏色,讓顧懷袖困頓難安,她忽然覺得那一尾小魚對自己很重要,不能讓那人拿了碗給裝走,所以她拼命想要過去攔住那個人,但是她掉進了水裡,怎麼也追不上,冰冷的水很快又變得暖熱起來,將她整個人都包圍,她穿著的衣服很厚,讓她手腳活動不開,就像是當年落水一樣。
別走……
別走……
把我的魚兒還給我……
她認識這個人,只是似乎不記得他的名字了。
顧懷袖竭力地思索著他的名字,可是一無所得……
是了,這人自己很熟,可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顧懷袖迷迷糊糊,夢卻不曾醒。
恍恍惚惚之間,似乎聽見有人說話,她也不知道這聲音從哪裡來,可又似乎比夢中的聲音清晰多了。
“若得佳人一顧,傾國傾城又何妨……”
“只可惜,你睡著了,不能顧我。”
“……真真想要將你按進骨血裡疼的時候,又怕你疼了……”
“千聰明,萬聰明,萬不該挑了他當主子……顧三啊顧三,你怎的就傻了?”
……
一隻手,摸著顧懷袖的額頭,而後溫熱地落在了她鬢邊。
那手很快順著她的臉頰落下來,然後摸著頸窩,有些涼,能緩解她身上的微熱。
越是往下,越是風光旖旎無限。
那手似乎有些抖,解開了她的衣衫,又逐漸地平穩了下來,像是平時記賬那樣,打算盤那樣,一絲不苟,有條不紊。
他在輕薄她。
只是一切都頓住了,沈恙只這麼看著,忽然想起那一天在一壺春,他輕薄於她,換來的是什麼。
沈恙埋下頭,想要去吻這昏睡之中的女人,可是眼見著要到了,卻忽然頓住。
他珍而重之地吻了她額頭,手指掐緊了,近乎疼到了心底,才將所有所有的慾望都壓下去。
閉上眼,多少年的念想就在他面前,可沈恙忽然連笑都笑不出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和疲憊。
又是何必呢……
他像是在夢中,而顧懷袖一直在夢中。
她聽見有人在跟自己說話,卻又像是被魘住了一樣。
“我死了,就把魚兒還給你,好不好?”
把我的魚兒還給我……
她想說話,可是開不了口。
那人又道:“……可我怎麼有些捨不得……你若親我一下,我才把他還給你……”
這話似乎在哪裡聽過,那時候是什麼呢?
你親我一下,我給你個驚喜?
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
顧懷袖只覺得這夢是越做越離奇了。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有人在說話。
胤禛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感覺。
蘇培盛也是一臉的沒想到。
胤禛還跟年氏坐在一起喝茶,沒想到沈恙便過來了,只將賬本朝著桌上一放:“王爺要的東西,放在這兒了。”
“……你的春宵,莫不是隻有這一刻?”
胤禛著實覺得有些出人意料,至少他表現出了這個模樣。
沈恙臉上的表情太過一言難盡:“我原以為我能做出來的,可我做不到……”
不想她受苦,也不想她不開心,她已經足夠恨他了,可他為什麼就狠不下心讓她更恨自己呢?
越是恨,越是能惦記一輩子。
他得不到的東西,不一向該奪過來嗎?
可他竟然放棄了。
他只道:“興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