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認了吧。
十月懷胎,他娘子生了個兒子,健健康康的一個孩子。
長得不像娘子,是個十足憨厚的長相。
他給起名,叫賀誨。
他對外解釋,是希望這個孩子能聽從教誨,努力上進。
可這個字與那個字差多少呢?
後來,他也見到了那個與他兒子長得差不多的男人。那是個很老實的男人。
是縣城裡布匹店的掌櫃的。
他雖然無心去了解那些事,可就這麼大個地方,就算他再是隱瞞,什麼事又能瞞得住呢?
他還是知道了。
原來他娘子當初是想嫁給那個男人的,可她的爹孃覺得沒前途,賀洪淵畢竟是讀書人,遲早還是要回到汴京城去的。
賀洪淵只是苦笑,看來,他岳丈和岳母終究是眼光不好。
因為幾年後,是那個掌櫃賺到了錢,娶了一房妻子,去汴京城做生意去了。
而他賀洪淵,卻永遠在這個小地方呆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沒人有再去說他與他的孩子如何。
他的娘子也好像不再惦記那個掌櫃,反倒是安心過日子了。
賀洪淵從來不親近他們母子,也不苛待他們母子。
他只是沉默的過日子,每天都在這個家裡,卻像是不存在這個家裡。
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他依舊每年都叫人去打聽訊息,如饑似渴的聽著汴京城的一切。
知道莊知薇過的很好,知道賀彥鈞過的很好。他就會很高興。
知道他頭髮都花白的時候,躺在了榻上,再也不能做更多了。
他將一輩子積攢的錢,差老僕送去汴京城,給他真正的兒子。
而老僕走後,他就因此,被妻子恨到了骨子裡。
因為他什麼都沒給賀誨留下。
不過,或許是繼承了那個掌櫃的憨厚,賀誨畢竟還是好心的。
於是,他依舊伺候了湯藥。直到賀洪淵閉眼前。
賀洪淵後半生裡,日子不順遂,可他倒也沒真的恨過眼前的孩子。他又有什麼錯處?
此時,他看著給他伺候湯藥的孩子,心裡只有一聲嘆息。
這一輩子,真是冤孽啊。
「爹爹總是派人去汴京城打聽,我小時候也看到爹爹寫的那三個字,賀彥鈞,那是爹爹的孩子?」賀誨問。
賀洪淵最終,還是給他講述了汴京城那遙遠的過去。
以及,他自己的身世。
其實,賀誨也不是沒有猜測。
此時一切都證實之後,他除了震驚,還有愧疚。
其實到了這一步,他們也不必特意親近起來了。
二十年來的不聞不問,哪裡是一朝一夕能彌補呢?
可賀洪淵可能還是修來了一些福報吧。
這個便宜兒子,終究還是替他摔盆扶靈,將他體面的安葬了。
一個黃土包埋下去的,是一個人的屍骨,也是一個人一生的故事。
終究,都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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