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泉雙手抄兜,笑意是抹不掉的隨和:“我來是想告訴大家,不要緊張,如實告訴我,你們最真實的想法和願望”
他說了很多,宴暘卻在心底裝了自動淨化器,只能看見他張合著嘴唇,像一隻吃到蝦米的鯰魚。
噁心與失落攪動著她的腸胃,直到面試結束她坐在南校區的荷花池,被磨盤壓住的胸腔才稍稍有了好轉。
王若泉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到一個小時,就極其效率的在【記者部大家庭】公佈入選名單。
宴暘淡淡掃了一眼,把記者部公共群從頂置欄踢除,隨後她胡亂扯下發繩,用蓬起的頭髮遮住滴滴答答的淚。
腳上的涼鞋被雜草纏住,她抱住膝蓋嚎啕大哭,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年的努力和付出的所有。
不甘心,不甘心又能如何。一本正經的做事、公私分明的交往,在這裡卻是不知變通,阻撓晉升最大的障礙。
她不稀罕大學幹部,也不稀罕工作簡歷上的幾行字,只是想讓自己未完成的熱愛,在應該的領域發光生彩。
她抹了抹眼淚,撥下熟稔於心的電話號碼,鈴聲滴到了盡頭,無人接聽。
再打,仍是不接。
垂下手臂,宴暘哭的嗚嗚咽咽,埋怨程未不能立刻出現在眼前。
老舊的荷花塘漾著月光,女孩坐在飛著蠅蟲的路燈下,沾著淚水的襯衫印著斑駁的樹影。
男生從石板路悄悄走來,蹲在她的身邊,右臂的袖子被人扯掉半隻。
他取下掩人耳目的黑色口罩:“記者部算什麼,我陪你考到更好的學校,學習熱愛的專業,和夢想打一輩子的交道。”
43
圓形荷塘生著深綠色的水藻, 夏夜悶熱, 比小腿肚還要高的草叢蹦出一隻角蛙。它活動著雙腮, 靜靜望著穿白襯衫的女孩, 昏天黑地的哭了許久。
“不要再為這些事情難過了。”程未輕嘆一聲,摟住她顫抖的背脊。